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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辱

    若不是在溟军大营,若不是时机不对,易枫保证将握拳挥向范举。

    环视一圈发现周围溟军将领皆望向他后,易枫强忍了内心的暴怒,却是笑着道:“演戏……”

    既然不敢动武,那就嘴皮子上占点便宜。

    他已经大致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明白了在这件事上启国占了主动,故以此拿捏一番还是可以的。

    谁想范举却是毫不在意道:“这些事我敢告诉你,便不怕你威胁。”

    忽而如鹰盯垂死猎物的犀利冷冽一般盯着易枫,“最坏就是玉石俱焚。”

    范举是真正的有恃无恐。“他们”庇护又如何?“他们”也只会庇护一个活着的易枫而已,若死了那便死了。于“他们”而言,存世的溟国远比死了的易枫有价值,这也就是叶府敢瞒着“他们”对易枫和启国下手的关键原因。

    溟国如今愿与启国演戏的根本在于溟国不愿成为叶府的马前卒,这是溟国单方面的意愿而不是启国的胁迫。

    这就是核心的本质,最为根本的事实。

    远没有易枫所想的美好,自然便也是范举嚣张的凭证。

    比起上次易枫施用离间对付溟梓两国,这一次范举可谓全胜。从军队战力、谈判手段、资源情报上完完全全的碾压易枫。

    现在回想被迎进驻地,怎么看都是范举为报当年被虏之仇而刻意安排的陷阱。相信易枫不说“故人”而说其他,或什么都不说,范举都会派人将他迎来,一切只为报复。

    出山关之时说富贵险中求,偏偏就落入范举的圈套而无法逃逸。

    见招拆招终抵不上用心险恶,这辱受定了!

    就易枫面色已变得不正常之时,范举还不忘火上浇油道:“怎么,启王,可敢殊死一搏?”

    “哼!”

    若是早知今日,当时易枫便是冒着溟国攻启的危险也要宰了他。可惜如今形势逼人,再后悔已是晚矣。

    终是在嘴中挤出两字,“演!戏!”

    这一刻心如刀割,再不复之前出山关时富贵险中求的意气风发。可就这样,范举仍不知足,笑问道:“怎么?还是决定合作演戏?”

    欺人太甚!

    易枫拍案而起,怒视范举。

    而范举嘴角勾着戏谑,心底满是报复的快感。

    当时,易枫就以“回,不回”的问题反复折磨他,虽说吃好喝好,但心底仍如履薄冰。如今风水轮流转,他自然也是好吃好喝招待易枫,但“演戏,战”的选择问题他要抛给易枫,而且不会轻易让易枫做出选择。

    果真是投桃报李,好个大度!

    “走!”

    易枫再忍受不了这份窝囊气,向陶老板喝一声后便转身欲离开。

    “启王还未给出答案,究竟是合作演戏还是战?”范举仍不死心,步步紧逼。

    易枫猛然回头,楞眉横眼地道:“演!戏!”

    所见眼中的血丝下似乎能感受到压抑的愤恨,加上那沙哑如纸帛撕裂的声音,让得还想再逼迫一步的范举打消了想法,愣愣回道:“好!”

    才说出,范举便意识到这是示弱,急于再

    找回面子的他正要开口,可易枫已经带着陶老板离开。

    “该死!”

    原本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不想最后却不得尽美。

    但不可否认最后那片刻,他确实是被易枫所吓倒。

    也是,不管是溟国还是水冥宗都未曾经历过几次大灾大难,至少范举没有经历过。相比下,被灭门,背复仇,多愁苦的易枫却比他经历的更多,这一点与智力策谋再无关系,单单就是人生经历罢了。

    但就这份人生经历所锻炼出来的意志却是范举这种活于安逸之人所永远不能企及的。这一点,除非范举历经大灾大难,不然究其一生都将无法理解。

    范举此时唯有叹息一声来宣告最后的不完美,望着坐下的众将领,想了想道:“都下去准备吧。”

    他知是最后是自身原因,怪罪不得他人。就这一点倒是难得可贵。

    众溟军将领此时不想触其霉头,皆领命退下。

    最后那眼却是难忘,但范举也非等闲之辈,短暂的失神后便也恢复过来。但就下一刻,一个念头没来由的出现于他脑海中,让他如坠冰窖。

    叶府瞒‘他们’,溟启瞒叶府,那将是谁,瞒着溟启?

    这个念头没有来由,没有预兆,就这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却是怎样都挥之不去。

    范举不敢再去想,但思维不可遏制,越想陷得越深,让他只觉头皮发麻。感觉便如黑夜中有双黑色的眼盯着他,或者盯着每一个企图蒙骗这双眼的人。但黑夜下黑色的眼却无从寻觅,甚至若不是这一瞬间的念头,范举可能都不会察觉到这双不知是否真实存在的眼。

    他快步走出,想缓解心底此时升起的莫名担忧与恐惧。

    而就他出帐的刹那,溟军驻地里的某一处隐约有人注视着他。

    虽只是瞬间的感觉,可范举却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

    心底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不是空想,是真的,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就在溟军驻地,就在他不为所知的某处,正有一双眼在注视着他,注视着溟国。

    长叹了口气,范举心想,或许就于事实,启国并不像他所想的那般脆弱,或者说他的一举一动都落于那双眼中,无处可藏。

    还好,他最后选择了与启国演戏,不然即使溟国可胜,但至少他不可活。

    而就此时,已出溟军驻地的易枫并不知道范举刚刚经历了一场近乎于生死存亡的思考或臆想,却还在为范举的咄咄逼人而愤恨不已。

    “该死!”

    想到范举的咄咄逼人,易枫忍不住又骂了一声。

    虽说站于范举之位,这只是报仇之举,无可厚非;可站于易枫之位,这却是将尊严践踏,甚至比他之前所做过犹不及。

    人总是自私的从主观立场出发,就此,只是将两人的矛盾进一步深化不死不休罢了。

    而好笑的便是如今不死不休的两人却要握手言和共演绎一场掩人耳目的大戏。这混账的世界,糊涂的人生!

    易枫越想越发心烦意乱,到最后只觉得头昏脑涨,险些跌倒。

    最后,易枫回头望了眼溟军的驻地,暗自咬牙,君子报

    仇,十年不晚。这笔账记下了!

    回山关,早已集结号启军以备不时之需的林浩宇见易枫两人平安归来,不由的松了口气。

    “王上。”

    心底放松之下,林浩宇也不忘快步上前慰问。

    见是林浩宇上前,易枫还是压制了心底的暴怒,随意的点点头。后又见林浩宇身后集结的大军,易枫环视了一圈,道:“散了。”

    说完,他也不解释过多,便径直入了山关。

    “陶老板,王上这是怎么?你们去发生了什么?”

    虽然易枫没有表现太多,可他的不高兴明眼人还是能看出几分,不过他们又不好当面询问,如此一同去往的陶老板便成了询问的最佳对象。

    陶老板叹了口气将当时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虽隐去了不少内容,但大致的情况还是没有简略太多。

    而就这已经简略的内容还是引得周围启军义愤填膺。

    林浩宇道:“这范举未免也太过分了些,竟然如此辱人。”

    这一句得了不少启军的支持,纷纷称是。

    陶老板却摇摇头说道:“如今还得与他们合作,王上都忍下来了,我们便也暂时忍口气吧。须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有让他们付出代价的时候。”

    陶老板如此说,众启军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但心底的愤懑却依旧溢于言表,摩拳擦掌间等待着报复的时刻。

    而就陶老板在向众人诉说之际,易枫便已经回到了住所。

    呆坐于小院之中,思考着方才种种。

    气愤吗?自然是气愤。可除了气愤,似乎之后只余有淡淡的不甘。

    范举本意是为报复,便是说这一次又是一次智力上的比拼,说到底就是技不如人。气愤于范举的侮辱,那淡淡的不甘怕是不甘于输给曾经的手下败将吧。

    易枫猛然紧握拳头,心底暗暗发誓:下一次必让其付出代价。

    “王上。”

    忽有一声传来,熟悉的声音令易枫不禁愣神,紧握的拳头也不自主的松开。

    缓缓的转头,便见了闻声后心头所想之人,“姚老?”

    站于易枫面前的正是离去许久的姚老头,一段时间没见,他似乎没什么改变,但细看下似乎又改变了些许,可若要人说出改变了什么,却是不知从何说起。

    姚老头见了易枫惊讶,笑道:“王上,的确是我。”

    确认真是姚老头后,喜急之下的易枫不禁起身。

    这次他受了苦,若是当时姚老头在身旁他敢把菜扣到范举头上,这是对姚老头的绝对自信。

    心底念头刚刚闪过,起身的易枫忽然察觉到此举失态,不由咳了一声掩盖此时的尴尬。

    不想姚老头却直接点出了易枫的心思,说道:“王上受苦了。”

    易枫诧异,他还未说,姚老头是怎么知道他受苦的。疑惑下不由望向了姚老头,等待解释。

    姚老头似乎明白易枫的心思,直言道:“就王上入溟军驻地起,我一直就在旁边。”

    这一刻,易枫像范举一般如坠冰窖,只觉通体生寒,一股令人胆寒的恐惧直袭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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