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章 山谷的人
风吹着三个人的身影，衣裳猎猎作响。
“去哪里？”骆殇问道。
“我想回我老爹的山谷。”木羽说道。
他想要把老城主五人的遗体安放到山谷之中，因为那里是木羽感到最安心的地方，至于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骆殇没有再问，便跟着木羽。
小帅重新变成小兽，在木羽怀中睡着了，打着呼噜，还转个身，挠了一下木羽的衣服，摸了摸自己的嘴巴。
五具棺材就在后面浮动着，显得十分怪异。
但是两人都没有觉得这有什么突兀，他们的速度很快，可东沙城离枯木山谷很远，最少也需要花费一天的时间。
这一天时间，木羽和骆殇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小帅睡醒了就坐在木羽肩膀上吃东西，气氛有些压抑。
在第二天早晨，木羽落在了山谷上方，但是他刚落地，忽然眉头一皱。
“怎么了？”骆殇问道。
“山谷有人。”
木羽的身影已经闪进了山谷之中。
这个山谷是枯木老爹的家，木羽不允许任何人玷污这里，但凡有不长眼的人破坏这里的一切，他都不会手下留情。
天妖树还在那里荡漾着，上面长满了可以咬人的假天妖果，这些天妖果看起来果香扑鼻，但是若是谁想要去采摘的话，就会被天妖果直接咬下去，当初小帅就是前车之鉴。
一座精致的木桥横跨了山谷中的小河，河水清澈流动，不时地翻溅着水花，岸边种着一些紫色的玲花，乃是炼丹用的常见草药，还有一些可食用的蔬菜瓜果。
这里好像被某些人打造成了一个可以居住的地方。
木羽神色一动，但是一把剑横在了木羽脖子上。
“这里是私人领地。”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
“这里也是我的地方。”
木羽转过身，看见了一个冷若冰霜的美艳女子，冰冷的气质甚至比起他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犹如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让人敬而远之。
冷冰雪，丹鼎派冷寒峰的脉主。
“是你。”
冷冰雪收回剑，又瞥了一眼一言不发的骆殇，神情无悲无喜。
“你知道我们在这里？”
冷冰雪朝天妖树的后面走去，那里有一块药圃，里面种满了各种珍贵的丹药，冷冰雪继续低头打理她的药园。
“现在我知道了。”
木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看向天妖树，天妖树很大，树干里面是一间树屋，此时树屋中的床上躺着一个人。
他知道这个人是谁。
木羽默默地朝天妖树走去，天妖树轻轻地摇晃了一下，没有做什么。他推开树屋的门，房间很明亮，天花板上面有一颗巨大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墙角有一排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记录草药的书，桌子上放着瓶瓶罐罐，不知装着什么，旁边还有一张木床。
枯木老爹就躺在床上，神色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一样。
各种异样的情绪忽然涌上了心头，把木羽这几日冰冷的性子全部摧毁，就像撕开了伪装，无数的记忆涌上了他心头，他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对不起，老爹。”
木羽原本冰冷的心像是被谁狠狠抓了一下，一股难以言状的疼痛油然而生，好似一切回到了许多年前，那时候枯木老爹将他从浮仙屿抓回来，关在了这个山谷，逼迫他学习各种草药知识和阵法。
那时候的他一直不喜欢被关起来的感觉，说话从来都是没大没小，把原本结巴的枯木老爹气得骂人无比流利，那个暴躁的老头能够容忍木羽的无礼还没一巴掌拍死木羽，当真是奇迹。
如今物是人非，一切都再也回不去。
“我一直在努力，真的，我努力，努力让你弥补那些遗憾。”
泪水似乎想要夺眶而出，各种懊悔，愤恨，悲伤的情绪全部涌入了心头，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对老爹倾诉着这些年的苦楚。
在枯木老爹面前，木羽不再是那天杀人如麻的恶魔，只是一个背负了太多压力的孩子，那么多的事情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可是无论如何，木羽都没想过放弃，因为木羽说过，他一定会让老爹睁开眼睛的。
木羽紧紧地握住了枯木的手，枯木身上有乔雪布下的冰晶，寒冷刺骨，就像前天的木羽一样，可是木羽的心在慢慢复苏，眼前的人让他的心感到了温暖。
木羽想做的事，别人都不理解，他只能孤独地走着这条路。
他一直都在努力地做着他认为是对的事，他认为自己问心无愧，为了让自己的老爹能够醒过来，为了从三重宫手里把师父救出来，他一直在坚持。
“可是连你也反对我这样做，你不希望我去复活你。”
木羽神情黯淡，在天衍轮回玺中回到了过去，见到了年轻的枯木老爹，他把一切事情的真相告诉了枯木老爹，希望枯木老爹能够帮他。但是年轻的枯木老爹拒绝了木羽的请求，那时的他即便知道自己会死，也不希望木羽去复活他。
“但是修真界已经越来越不堪入目，我只想让该活的人活得更好。我不会听你的话，就像以前我也不怎么听话一样。”
眼泪已经要流下来，但是木羽笑了起来，眼泪再次散去。
他不喜欢哭，因为他觉得人生在世就要学会坚强，一切泪水都是矫情的伪装。
枯木老爹就那么微闭着眼睛，仿佛随时都会醒过来，然后对着木羽一阵破口大骂。
木羽好久没有被听到枯木老爹那嫌弃的责骂声，他习惯了那些责骂，甚至也习惯了失去修为的枯木老爹动不动就一巴掌扇到他的后脑勺，不痛不痒。
可是这些年很少有人再这么肆无忌惮地责骂他。
“我不想当修真界的救世主，也不想当人族的大英雄，只想做好自己，做好一个儿子和徒弟该有的责任。”
木羽望着枯木老爹的面庞，想起了十万修真者在他面前覆灭，而他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心情很糟糕，他以前不会做这种事，哪怕连枯木老爹都不会做的事情。
可是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还是会这么做，因为他没法原谅那些人！
——
两天，木羽就那么待在天妖树中两天，他坐在地上，背靠着枯木老爹的床沿，怔怔发呆，好像忘记了时光流逝，好像回到最初的自己。
无忧无虑地在落尘山和兰灵儿拌嘴，和空空妙妙一起到处搞事，和大家一起抱怨安叔做的菜有多难吃，和大家晚上在落尘崖听着师父讲各种故事。
木羽也愿意回到刚遇到枯木老爹的那一刻，他整天口无遮拦地惹老爹生气，然后被老爹各种教训怒骂，但他皮很厚，因为被骂两句从来不会伤筋动骨。
可是再也回不去。
小帅推开门，嘴里塞着一个腿，说道：“木羽，两天了，要不要来点吃的，那个冷冰冰长老厨艺还不错，真看不出来。”
木羽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枯木老爹，随后默默地走出去，把门给带上。
骆殇在远处的山脚下盘坐修炼，这两天他一直没去打扰木羽，也没和冷冰雪说话，五个棺材就放在他旁边。
冷冰雪站在小桥上，默默地看着木羽。
木羽走了过去，轻声道：“抱歉。”
“不需要。”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木羽问道。
“因为如果在丹鼎派，我会杀了那个人。”冷冰雪没有隐瞒什么。
木羽沉默半晌，他知道冷冰雪指的是谁，那个罪魁祸首，当初给天不待提供奴丹的时登天！
“我会去杀了他。”木羽淡漠地说道。
他的口气很平静，仿佛杀掉一个人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对如今的他而言，杀人确实很简单。
“他们不会让你杀的，他是一个脉主。”冷冰雪说道。
“我知道，可是我还是会杀了他。”
木羽杀人从来不看身份，身份不会让该死的人活下来。
冷冰雪没有再说话。
“还有我一定会复活老爹的。”木羽道。
“我不知道你要怎么做，但是他相信你，我便相信你。”冷冰雪道。
他们两个之间没有很多交集，甚至连话都没说过几次，只是因为枯木老爹的缘故，所以木羽才把冷冰雪当成了自己人。
许久的沉默，只有风吹过天妖树沙沙作响，桥下的河流潺潺流动。
“我想在这里借一块地。”木羽开口道。
“这本就是他留给你的。”冷冰雪说道。
“谢谢。”
木羽转身，朝骆殇走去。骆殇睁开眼睛，看着木羽，眼神波澜不惊。
“你再等我一会儿。”
木羽一挥手，将五具棺材托起，缓缓地沿着沿着山谷的上游走去。
这里的河岸都被冷冰雪开垦，种满了各种草药，还有各种蔬菜瓜果，与曾经充满毒雾的荒芜山谷迥然不同。
木羽在河流的中间停了下来，抬头看着山壁，那里有一个山洞，就在离地面不高的地方。当初在刚进入山谷的时候，因为枯木老爹在这里设下了一个镜像阵，困住了他们，晚上河里又会爬出各种凶兽，木羽就是和老谭在这个山洞避难。
他纵身而起，落在这个山洞里。
剑芒横扫而出，将整个山洞扩大，随后把五具棺材缓缓地放在山洞之中。
棺材拥有无比强大的生机，被木羽刻下了阵法，足以保证这五人的遗体不会腐烂。
“我说过，我会让该活下来的人活下来。”
木羽默默地看着五个棺材，一整个东沙城的人为老城主和宣正堂一家人陪葬，他们五人的性命比全城的所有人还要重要。
他转过身，阵法已经覆盖了整个山洞，翠绿的树木也布满了洞口，除了他没人可以进得来。
骆殇就在河岸不远处看着从山洞口落下来的木羽。
“你接下来要做什么？”骆殇淡漠地问道。
木羽看着这片熟悉的山谷，想起当初枯木老爹就是被天不待带到这里，然后被迫在这里杀掉了万天明，三重宫借机杀了枯木老爹，如今到现在他还是没能活过来。
木羽每次一想到天星门的人，心中就怒火冲天。
在东沙城夺权鼓动大家和尤蒙魔族妥协并杀了老城主和宣正堂的天自明，也是来自天星门的人！
“我要去讨债。”
木羽的声音充满了杀气，曾经的他一直都那么弱小，没法与天星门那种庞然大物对抗，但是如今的他已经有了杀戮力量，依靠杀戮力量他完全可以和渡劫期的人一战！
“哪里讨债？”
“天星门！”
天星门的人，背后有三重宫的影子，木羽想要对付三重宫，就必须先把三重宫的爪牙给拔掉！
骆殇盯着木羽看了许久，才说道：“八门的任何一个门派都存在了几千年，底蕴丰厚，不可能会那么容易被你灭掉。”
三重大陆以八门为尊，天星门便是其中之一，任何小门派都想要巴结这八个门派。小门派以结识八门的长老和弟子为荣，一旦能够和八门扯上关系，小门派的人在修真界行走便更加有底气。
没有人敢去挑衅八门的权威，因为八门之中拥有无数的合体期高手坐镇，犹如一座高不可攀的巨擘，不可撼动！
“天星门那七座神峰也是时候坠落了。”
木羽缓缓地走到河边，他的心就像流水一般难以平静，脚下的水草也随着他心情的波动而迅速地生长着。
“你去过天星门？”
“去过。”木羽淡漠地说道。
当初他在阵宗学习阵法的时候，曾经去过一趟天星门，天星门是由七座神峰组成的，利用强大的阵法浮在半空中。
这个阵法是阵天道亲手布置的，木羽得到了阵天道的所有传承，自然知道天星门阵法的弱点所在。
“据我所知，八门之中每一个门派都至少有三个渡劫期的高手坐镇，合体期的修真者更是不下四五十个。那三个渡劫期的高手你如何应对？”骆殇问道。
木羽没有应答，渡劫期的高手他可以应付一个，但是无法同时应付三个。
“你和我两人可以各应付一个，但没法对付第三个人，尤其是天星门的门主，天月痕，据说修为更是将要达到大乘期的修真者，远远超过了你和我。”骆殇继续道。
木羽抬头看着骆殇，摇头道：“这件事和你无关。”
骆殇没有去看木羽：“我没事做。”
木羽嘴巴动了动，没有出声。
“所以我们必须去寻找第三个人。”骆殇道。
“找谁？”
“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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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里？”骆殇问道。
“我想回我老爹的山谷。”木羽说道。
他想要把老城主五人的遗体安放到山谷之中，因为那里是木羽感到最安心的地方，至于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骆殇没有再问，便跟着木羽。
小帅重新变成小兽，在木羽怀中睡着了，打着呼噜，还转个身，挠了一下木羽的衣服，摸了摸自己的嘴巴。
五具棺材就在后面浮动着，显得十分怪异。
但是两人都没有觉得这有什么突兀，他们的速度很快，可东沙城离枯木山谷很远，最少也需要花费一天的时间。
这一天时间，木羽和骆殇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小帅睡醒了就坐在木羽肩膀上吃东西，气氛有些压抑。
在第二天早晨，木羽落在了山谷上方，但是他刚落地，忽然眉头一皱。
“怎么了？”骆殇问道。
“山谷有人。”
木羽的身影已经闪进了山谷之中。
这个山谷是枯木老爹的家，木羽不允许任何人玷污这里，但凡有不长眼的人破坏这里的一切，他都不会手下留情。
天妖树还在那里荡漾着，上面长满了可以咬人的假天妖果，这些天妖果看起来果香扑鼻，但是若是谁想要去采摘的话，就会被天妖果直接咬下去，当初小帅就是前车之鉴。
一座精致的木桥横跨了山谷中的小河，河水清澈流动，不时地翻溅着水花，岸边种着一些紫色的玲花，乃是炼丹用的常见草药，还有一些可食用的蔬菜瓜果。
这里好像被某些人打造成了一个可以居住的地方。
木羽神色一动，但是一把剑横在了木羽脖子上。
“这里是私人领地。”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
“这里也是我的地方。”
木羽转过身，看见了一个冷若冰霜的美艳女子，冰冷的气质甚至比起他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犹如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让人敬而远之。
冷冰雪，丹鼎派冷寒峰的脉主。
“是你。”
冷冰雪收回剑，又瞥了一眼一言不发的骆殇，神情无悲无喜。
“你知道我们在这里？”
冷冰雪朝天妖树的后面走去，那里有一块药圃，里面种满了各种珍贵的丹药，冷冰雪继续低头打理她的药园。
“现在我知道了。”
木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看向天妖树，天妖树很大，树干里面是一间树屋，此时树屋中的床上躺着一个人。
他知道这个人是谁。
木羽默默地朝天妖树走去，天妖树轻轻地摇晃了一下，没有做什么。他推开树屋的门，房间很明亮，天花板上面有一颗巨大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墙角有一排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记录草药的书，桌子上放着瓶瓶罐罐，不知装着什么，旁边还有一张木床。
枯木老爹就躺在床上，神色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一样。
各种异样的情绪忽然涌上了心头，把木羽这几日冰冷的性子全部摧毁，就像撕开了伪装，无数的记忆涌上了他心头，他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对不起，老爹。”
木羽原本冰冷的心像是被谁狠狠抓了一下，一股难以言状的疼痛油然而生，好似一切回到了许多年前，那时候枯木老爹将他从浮仙屿抓回来，关在了这个山谷，逼迫他学习各种草药知识和阵法。
那时候的他一直不喜欢被关起来的感觉，说话从来都是没大没小，把原本结巴的枯木老爹气得骂人无比流利，那个暴躁的老头能够容忍木羽的无礼还没一巴掌拍死木羽，当真是奇迹。
如今物是人非，一切都再也回不去。
“我一直在努力，真的，我努力，努力让你弥补那些遗憾。”
泪水似乎想要夺眶而出，各种懊悔，愤恨，悲伤的情绪全部涌入了心头，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对老爹倾诉着这些年的苦楚。
在枯木老爹面前，木羽不再是那天杀人如麻的恶魔，只是一个背负了太多压力的孩子，那么多的事情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可是无论如何，木羽都没想过放弃，因为木羽说过，他一定会让老爹睁开眼睛的。
木羽紧紧地握住了枯木的手，枯木身上有乔雪布下的冰晶，寒冷刺骨，就像前天的木羽一样，可是木羽的心在慢慢复苏，眼前的人让他的心感到了温暖。
木羽想做的事，别人都不理解，他只能孤独地走着这条路。
他一直都在努力地做着他认为是对的事，他认为自己问心无愧，为了让自己的老爹能够醒过来，为了从三重宫手里把师父救出来，他一直在坚持。
“可是连你也反对我这样做，你不希望我去复活你。”
木羽神情黯淡，在天衍轮回玺中回到了过去，见到了年轻的枯木老爹，他把一切事情的真相告诉了枯木老爹，希望枯木老爹能够帮他。但是年轻的枯木老爹拒绝了木羽的请求，那时的他即便知道自己会死，也不希望木羽去复活他。
“但是修真界已经越来越不堪入目，我只想让该活的人活得更好。我不会听你的话，就像以前我也不怎么听话一样。”
眼泪已经要流下来，但是木羽笑了起来，眼泪再次散去。
他不喜欢哭，因为他觉得人生在世就要学会坚强，一切泪水都是矫情的伪装。
枯木老爹就那么微闭着眼睛，仿佛随时都会醒过来，然后对着木羽一阵破口大骂。
木羽好久没有被听到枯木老爹那嫌弃的责骂声，他习惯了那些责骂，甚至也习惯了失去修为的枯木老爹动不动就一巴掌扇到他的后脑勺，不痛不痒。
可是这些年很少有人再这么肆无忌惮地责骂他。
“我不想当修真界的救世主，也不想当人族的大英雄，只想做好自己，做好一个儿子和徒弟该有的责任。”
木羽望着枯木老爹的面庞，想起了十万修真者在他面前覆灭，而他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心情很糟糕，他以前不会做这种事，哪怕连枯木老爹都不会做的事情。
可是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还是会这么做，因为他没法原谅那些人！
——
两天，木羽就那么待在天妖树中两天，他坐在地上，背靠着枯木老爹的床沿，怔怔发呆，好像忘记了时光流逝，好像回到最初的自己。
无忧无虑地在落尘山和兰灵儿拌嘴，和空空妙妙一起到处搞事，和大家一起抱怨安叔做的菜有多难吃，和大家晚上在落尘崖听着师父讲各种故事。
木羽也愿意回到刚遇到枯木老爹的那一刻，他整天口无遮拦地惹老爹生气，然后被老爹各种教训怒骂，但他皮很厚，因为被骂两句从来不会伤筋动骨。
可是再也回不去。
小帅推开门，嘴里塞着一个腿，说道：“木羽，两天了，要不要来点吃的，那个冷冰冰长老厨艺还不错，真看不出来。”
木羽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枯木老爹，随后默默地走出去，把门给带上。
骆殇在远处的山脚下盘坐修炼，这两天他一直没去打扰木羽，也没和冷冰雪说话，五个棺材就放在他旁边。
冷冰雪站在小桥上，默默地看着木羽。
木羽走了过去，轻声道：“抱歉。”
“不需要。”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木羽问道。
“因为如果在丹鼎派，我会杀了那个人。”冷冰雪没有隐瞒什么。
木羽沉默半晌，他知道冷冰雪指的是谁，那个罪魁祸首，当初给天不待提供奴丹的时登天！
“我会去杀了他。”木羽淡漠地说道。
他的口气很平静，仿佛杀掉一个人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对如今的他而言，杀人确实很简单。
“他们不会让你杀的，他是一个脉主。”冷冰雪说道。
“我知道，可是我还是会杀了他。”
木羽杀人从来不看身份，身份不会让该死的人活下来。
冷冰雪没有再说话。
“还有我一定会复活老爹的。”木羽道。
“我不知道你要怎么做，但是他相信你，我便相信你。”冷冰雪道。
他们两个之间没有很多交集，甚至连话都没说过几次，只是因为枯木老爹的缘故，所以木羽才把冷冰雪当成了自己人。
许久的沉默，只有风吹过天妖树沙沙作响，桥下的河流潺潺流动。
“我想在这里借一块地。”木羽开口道。
“这本就是他留给你的。”冷冰雪说道。
“谢谢。”
木羽转身，朝骆殇走去。骆殇睁开眼睛，看着木羽，眼神波澜不惊。
“你再等我一会儿。”
木羽一挥手，将五具棺材托起，缓缓地沿着沿着山谷的上游走去。
这里的河岸都被冷冰雪开垦，种满了各种草药，还有各种蔬菜瓜果，与曾经充满毒雾的荒芜山谷迥然不同。
木羽在河流的中间停了下来，抬头看着山壁，那里有一个山洞，就在离地面不高的地方。当初在刚进入山谷的时候，因为枯木老爹在这里设下了一个镜像阵，困住了他们，晚上河里又会爬出各种凶兽，木羽就是和老谭在这个山洞避难。
他纵身而起，落在这个山洞里。
剑芒横扫而出，将整个山洞扩大，随后把五具棺材缓缓地放在山洞之中。
棺材拥有无比强大的生机，被木羽刻下了阵法，足以保证这五人的遗体不会腐烂。
“我说过，我会让该活下来的人活下来。”
木羽默默地看着五个棺材，一整个东沙城的人为老城主和宣正堂一家人陪葬，他们五人的性命比全城的所有人还要重要。
他转过身，阵法已经覆盖了整个山洞，翠绿的树木也布满了洞口，除了他没人可以进得来。
骆殇就在河岸不远处看着从山洞口落下来的木羽。
“你接下来要做什么？”骆殇淡漠地问道。
木羽看着这片熟悉的山谷，想起当初枯木老爹就是被天不待带到这里，然后被迫在这里杀掉了万天明，三重宫借机杀了枯木老爹，如今到现在他还是没能活过来。
木羽每次一想到天星门的人，心中就怒火冲天。
在东沙城夺权鼓动大家和尤蒙魔族妥协并杀了老城主和宣正堂的天自明，也是来自天星门的人！
“我要去讨债。”
木羽的声音充满了杀气，曾经的他一直都那么弱小，没法与天星门那种庞然大物对抗，但是如今的他已经有了杀戮力量，依靠杀戮力量他完全可以和渡劫期的人一战！
“哪里讨债？”
“天星门！”
天星门的人，背后有三重宫的影子，木羽想要对付三重宫，就必须先把三重宫的爪牙给拔掉！
骆殇盯着木羽看了许久，才说道：“八门的任何一个门派都存在了几千年，底蕴丰厚，不可能会那么容易被你灭掉。”
三重大陆以八门为尊，天星门便是其中之一，任何小门派都想要巴结这八个门派。小门派以结识八门的长老和弟子为荣，一旦能够和八门扯上关系，小门派的人在修真界行走便更加有底气。
没有人敢去挑衅八门的权威，因为八门之中拥有无数的合体期高手坐镇，犹如一座高不可攀的巨擘，不可撼动！
“天星门那七座神峰也是时候坠落了。”
木羽缓缓地走到河边，他的心就像流水一般难以平静，脚下的水草也随着他心情的波动而迅速地生长着。
“你去过天星门？”
“去过。”木羽淡漠地说道。
当初他在阵宗学习阵法的时候，曾经去过一趟天星门，天星门是由七座神峰组成的，利用强大的阵法浮在半空中。
这个阵法是阵天道亲手布置的，木羽得到了阵天道的所有传承，自然知道天星门阵法的弱点所在。
“据我所知，八门之中每一个门派都至少有三个渡劫期的高手坐镇，合体期的修真者更是不下四五十个。那三个渡劫期的高手你如何应对？”骆殇问道。
木羽没有应答，渡劫期的高手他可以应付一个，但是无法同时应付三个。
“你和我两人可以各应付一个，但没法对付第三个人，尤其是天星门的门主，天月痕，据说修为更是将要达到大乘期的修真者，远远超过了你和我。”骆殇继续道。
木羽抬头看着骆殇，摇头道：“这件事和你无关。”
骆殇没有去看木羽：“我没事做。”
木羽嘴巴动了动，没有出声。
“所以我们必须去寻找第三个人。”骆殇道。
“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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