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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回到房间的那刻,王楚突然感觉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荡,尽管以前也是一个人住在这个不足五十平米的房间,但这种空,她知道是李浩然离开造成的。

    王楚趟在沙发上,翻看着手机抖音,过了很久突然间,电话铃响了,是杨智慧打来的。

    “喂。”王楚有气无力地回答。

    “你送儿子回来了?”

    “我刚到家。”

    “你这是咋了?有气无力的。”

    “心里空空的。”

    “儿子突然离开去外地上学了,你当然觉得空了,行了,别多想,他马上快十六岁的人了,已经会照顾自己了,你就别担心了。”

    “我没有担心他,我是担心我自己无法适应。”

    “明天拉一车人到我这儿来,我收留你几天,好好放松一下心情。”

    “好。”

    挂完电话,王楚耷拉着双眼,神情变得异常涣散,整个人精神气就像散开了一样,萎靡不振,就连来一单生意都激不起她的兴趣。

    凤姐又来了电话,王楚语气要稍微比之前假装精神一点,“凤姐,你打电话有事吗?”

    “考试时间定下来了,抓紧复习。”

    王楚这才坐直了身子,“这么快?”

    “下个月十八号,还有一个多月时间,加油。”

    “加油。”

    放下手机没多久,王楚收到了一条信息,水利单位内编考试题,她翻看了所有的题目,“这么多,一个月的时间。”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从茶几下面拿出了考试题,开始埋头看题。

    睡觉前联系了一车人,早上去了一趟办公室,显然陆续来了很多人,他们的谈论自然是围绕这次考试。

    “这技术岗六十五人参加考试,定向招聘纳编人数三十五人,管理岗七十六人参加考试,才招聘十人,剩下的全部进企业,这也太不公平了吧?”王楚一进办公室门,张珂站在人群中说。

    “谁说不是呢,这对管理岗也太不公平了。”韩奇说,他的身子明显不如以前,脸色蜡黄,站立都困难,只好坐在椅子上说。

    “张珂是技术岗,闭着眼睛都能考过,韩奇你也是技术岗,我看你那身子骨,连走路都困难。”凤姐调侃。

    “我考试靠脑子,又不是靠走路,你看你说的。”韩奇翻着白眼,全场哈哈大笑。

    “咦,王楚。”凤姐看到她便喊道,“你来了?”

    “是呀。”王楚说,“这么热闹的场合,我怎么能缺席呢?怎么刚你们说管理岗只招聘十个啊?”

    “谁说不是呢,这对我们管理岗太不公平了。”凤姐拍手说,“你说像我这样的老家伙脑子哪儿有那么好使,不过王楚,你那么年轻又那么聪明,一定能考过关的。”

    “才招聘十个人,竞争力还是有点大哦。”王楚压根就没底。

    办公室待了不足大半小时,王楚便开车去接了四个顾客,一路上,还不忘了看题默记。返回的时候尽然连一个客人都没有,本想在杨智慧那里借住一晚上,但当她刚给闺蜜打完电话时,王保长打来电话。

    “海鲜市场两箱海鲜需要带回来,你去拉吧。”王保长电话那边说。

    “可我车上现在连一个人都没有啊。”

    “但你今晚必须得赶回来啊,我接了一个二十余人的活,需要四辆车,明天早上八点多去机场,你把两箱海鲜拉上,够邮费了。”

    “这过路费还得自己掏啊,那你再帮我找两个人,看能不能找上。”

    “这回估计没人了,我帮你找找看。”

    挂断电话,王楚直奔海鲜市场,带货的是个四十左右的女人,和她相互问了好搭了把手,把两箱海鲜放后备箱,“大姐这海鲜送哪儿呀?”

    “我也回,你把我送菜市场就行了。”

    “你要回的话估计要加点钱了。”

    “哎呀妹妹,价格我和王保长说好了,你可不能反悔啊。”

    “王保长说只有两箱海鲜,没说人也要回去,两箱海鲜钱,我连邮费都不够啊大姐。”

    “那我给王保长打电话让他重新给我找车,他说好的那个价格。”

    “行了行了大姐,你别打了,既然说好了我拉你,我把你送到地方。”

    女人点头,“这还差不多。”王楚苦笑着脸,上了车,把车开走。

    快进入舒克检查站的时候,女人便问道,“检查站检查严吗?”

    “当然严了,内地回来的人要到隔离点去登记,做核酸检测,如果是重点疫区的还要隔离。”

    “那就好,我从安徽来的,不算疫区。”

    “大姐你怎么不早说呢,只要从内地回来的,不是疫区也要到分流点去登记,做核酸,还要到社区去报备,这中间我要等你三个多小时呢。”

    “你也没问我啊?”

    “行行,没问你是我的错,这样吧大姐,你再加一百块钱,你看咋样?”

    “你这说好的事情怎么又让我加钱啊?”

    “大姐,从分流点登记、做核酸,再到社区报备,我要等你三个多小时,你再加一百元过分吗?”

    “当然过分了,说好的事情你变卦。”

    “那你意思是一分钱都不加是吧?”

    “不加。”

    王楚将车速减慢,在岔路口将车头调换到去往阿克苏的路上,将车加快了速度,女人问,“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要等你三个多小时,送完你差不多快凌晨十二点了,你连一百元都舍不得加,行,我一分钱都不要了可以吗?我把你放大马路上,你爱坐谁车坐谁车吧。”

    “唉,你这个样子做事情就不对了啊,小心我投诉你。”

    “你去投诉呗,我无所谓,反正我这又不是公家车,你随便投诉。”王楚加快了油门,开到前方可以掉头的位置,停下车,把后备箱的海鲜搬了下来,女人下来制止,她立刻上了车就离开了,在离开之前,女人大喊,“我给王保长打电话,我要投诉你。”

    女人的声音已经被风吹散,不到一会功夫,王保长打来了电话。

    “这人是从内地回来的你怎么不告诉我呢?”王楚问道。

    “他没告诉我他是从内地回来的。”

    “王保长你也知道,内地回来的人,我得配到分流点去登记,做核酸,还得到社区报备,我得等她三个多小时,让她加一百块钱他都不加,你说她一个做生意的老板,怎么如此计较呢?”

    “不加给她扔那是对的,要我呀,我直接给她扔高速公路上,让她回来都困难。”

    王楚哈哈大笑,“保长你也觉得我没做错?”

    “没做错,对付这种人就要这样。”

    王楚又是一阵大笑,“行,王保长我还说要给你好好解释一下呢,你不怪我就行,我不跟你说了,我到检查站了。”她在哈哈大笑中挂断了电话,将车速放慢了下来,到了检查站。检查站路边上停着十几辆车,旁边还有带队的特警,那些车不用猜就是从内地回来的人,“啧啧。”她自语道,“新疆管控可真严,可谓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她配合工作人员检查了行程码和核酸,然后开着车安全离开。

    那段搞笑的经历,王楚先告诉了母亲,母亲说,“你把人家扔路上就不对了,我们做人不能那样。”

    “我有啥不对的?我要等他三个小时,他连一百块钱都舍不得,再说,我回来就拉她一个人,连邮费有不够,我这还给她扔近了呢,我就得给她扔高速公路上,让她有去无回。”

    母亲撇着不乐意的嘴,竖起了大拇指,“你能,你能。”

    后来,王楚又把这段经历告诉了杨智慧,她却说道,“你真厉害呀,这性格,都不是以前柔柔弱弱的你了。”

    “是呀,我觉得我也变了,坚强、勇敢、敢做敢当,什么事情都得自己承担,自己解决,自己面对。”

    “这就对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忘了别让自己吃亏,别人怎样对你,你就得以什么样的方式还回去,这叫以牙还牙。”

    王楚吸一口气,“我要是在二十年前该知道如何保护自己,哪怕是用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我也不至于被李向阳欺负成那样。”

    “所以。”杨智慧疼惜地拉住王楚的手,“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学会反击,不能一味的选择忍受,这样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

    王楚觉得杨智慧说得在理,于是点了点头。

    考试的前一天晚上,那天王楚送完顾客刚进家门,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你好是王楚吗?”

    “你好我是。”

    “我是法院的,是这样的,你起诉你前夫的诉状我详细看过了,这是一起家庭纠纷,毕竟包含了亲情和爱,我也和你前夫沟通过了,他说你带着孩子不容易,愿意支付五万元,但前提是你得写一份保证书,今后不再打扰他的生活。”

    “可我的诉求是赔付十万。”

    “他明确告诉我,只赔付五万元。”

    王楚冷出一口气,“好,我答应了,但是保证书我不会写的,他是孩子的爸爸,孩子的教育他得参与。”

    “你前夫专门强调了一点,孩子既然给了你,就得你负责,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那就法庭见吧。”

    “额......“对方犹豫半久,”那我帮你约时间。”

    “谢谢你法官。”

    开庭的日子通知在考试的前一天,那天,王萍萍专门陪着王楚去了法院,王树也出现在了开庭席上,她不知道他的出现究竟是何目的,李向阳还请了专业的委托律师,法官一一做了介绍,王楚自顾地低下头,冷笑一声,夫妻近二十年,尽然用这种方式对待,可真是狠人。

    李向阳将婚前二十万财产的证据做得足够齐全,老家给两个老人买墓地花了五万,还有他姐夫收到钱的收条,还有签字并按了手印,唯独没有给墓地交款的凭据,还说此事曾经和王楚商量过。王楚还回怼律师给墓地打款的事,李向阳的委托律师告诉她,只有李向阳姐夫的收条,没有打款字据。其中还有一笔五万的消费是离婚后没多久取出来的,说是日常花销,让人惊讶的事王树提供的一张证据,让王楚感到大跌眼镜,字据上写道:“今收到李向阳借款十万元,日期是2019年3月16日,收款人:王树。”

    王楚这才明白王树的来意,和李向阳夫妻生活二十年,从未听说过从王树那里借钱的,也没听说他在老家给两个老人买墓地的事,可真是荒谬,为了撒谎可以不择手段。

    “这笔钱是2012年那年李副政委找我借的钱,说是买门面房用。”王树解释道,“2019年3月,李副政委把这笔钱还给了我。”

    “我很清楚,我们从来都没有找你借过钱,为了造伪证,你们可真是不择手段。”

    “我们没有造伪证,这个收条是真的。”王树解释。

    “打款凭据呢?”王楚回怼。

    “我当初给李副政委借钱的时候是现金,李副政委还钱的时候也是现金,没有打款字据。”

    王楚点点头,“没有打款凭据就足够说明了你们在撒谎,你们连如何回答都想好了,还真是厉害。”

    “王楚,对于你起诉我的委托人婚前财产纠纷一事。”李向阳请来的辩护律师问道,“我的委托人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我们结婚近二十年,我从来都没听说过借过王树钱,也没听说过他在老家给两个老人买了墓地,他压根就没和我商量过此事,王树是李向阳的朋友,他姐夫是他的亲人,他们有作伪证的嫌疑。”

    “既然你说我的委托人作伪证,现在请您提供相关证据。”委托律师说。

    王楚摇了摇头,“我没有相关证据。”

    “委托律师。”法官扶了扶眼睛说,“你是专业律师,你不要跟一个不懂法律知识的人在这咬字。”

    法官的反驳起了效应,委托律师难为情地放下手中的证据,“我虽然接了这个案子,但我也并不认为我的委托人做的是对的,毕竟夫妻二十多年,最为重要的是他们之间还有孩子,法官请您宣判吧。”

    法官点头,“我以一个法官的身份认为。”她说,“你的当事人李向阳在老家给两个老人买墓地,就像王女士说的,没有给墓地交款的票据,你当事人的姐夫是他亲人,这个证据我们不予采纳。至于你当事人李向阳花销的五万元,经法庭取证,是李向阳和王楚离婚后花销的,但是。”法官将目光迎向王楚,“王树虽然是你前夫李向阳的朋友,但他亲自来法庭作证,这个证据确凿,我们法庭是采纳的,所以,法庭只能宣判五万元,王女士,你看你还是否上诉?”

    王楚摇摇头,“我不上诉了。”事实上,李向阳在她心里最后的一点人性已经彻底崩塌了。

    “好,全体起立。”法官喊道。

    宣判结束后,从法院走出来,王楚早已浑身发抖,王萍萍双手扶着她劝道,“别把自己气坏了,当初你们离婚我还劝你复婚,现在想想,我真的错了,他这样的人当多大领导有啥用?连一点人性都没有,好歹也夫妻二十多年了,好歹中间还有孩子......”

    “我真没想到他会做伪证,他真的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好啦,别想了,好歹也要回来五万块钱,至少可以解决你眼前的燃眉之急,走,咱去吃烧烤,强哥和小菊还有何莹都等我们呢,我们提前预祝你考试通过。”

    “那说好了啊,今晚我不能喝酒,明天还要考试呢。”

    “放心吧,今晚不让你喝酒。”

    那天夜里,王楚并没有像自己所说的那样没有喝酒,而是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王萍萍和小菊他们拦都拦不住,有史以来第一次,她将自己灌醉,最终吐得大概连自己的妈都不认识了。

    第二天,窗外,阳光从乌云的金边溢出来的一道光,洒进窗户,照在王楚脸蛋上的时候,大概已经十点多了,还没完全醒来,她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头晕得厉害。是刺耳的电话铃彻底惊醒了她,好不容易摸到了枕头下的电话,按了接听键,“王楚你咋还没来啊?都排队考试了。”电话那边是凤姐刺耳的声音。

    王楚突然觉得酒劲瞬间全无,电击的速度从床上翻坐起来,穿衣、洗漱、用化妆品、穿鞋、下楼都是用了从未有过的快速动作。

    外面还下着雨,王楚抬头一看,从乌云边上溢出来的阳光已经钻进黑云,雨滴落在她的身上、脸上、头上。车上全是泥点子,南疆的天气只要下雨,整个车身都会被泥点覆盖。她快速上了车,启动车,打开雨刷,一路狂奔到达了考试地点。

    院内空无一人,门口警卫拦住了王楚,拿出了考试证好说歹说才让她进去,考场门口考官又拦住了她。

    “你好,这里不让进来。”考官说。

    “我是来参加考试的。”王楚解释,并将准考证拿出来给他看。

    “你足足迟到了五分钟,再晚几分钟就取消考试资格了。”

    “对不起考官,迟到是我的错。”

    “行了,赶紧进去吧。”

    “谢谢考官,谢谢。”

    王楚这才打开门,考场内一大半人都不认识,她看到凤姐对着她瞪圆了眼睛,然后指着一个空位,她走了过去,课桌上贴着她的名字,后面是韩奇的名字,但没有人。

    “他人呢?”王楚指着韩奇的空位问凤姐。

    “他晕倒了,送医院了。”凤姐小声解释。

    “别交头接耳,抓紧考试。”考官盯着王楚说。

    王楚这才轻轻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此刻,她才感觉到胃很难受,加上饥饿感袭来,有点眩晕的感觉,她拿起了考卷,大概预览了一遍,她目瞪口呆,看了看凤姐,凤姐朝她摇了摇头,表示试卷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从考场出来,王楚拿出考试题边走边看,“咋还有题外题呢?”她又从百度搜了题外题的答案,准确地算出了她的得分。

    “考得咋样啊?”凤姐走来,拍了一下王楚的肩膀问。

    “我只能考这个分。”王楚用手势给凤姐比画。

    “啊?”凤姐惊讶道,”你说你考试这么重要的时候咋迟到呢,昨晚你干嘛去了?”

    “哎呀,别提了,喝多了,你要不打电话我还在睡觉呢。”

    “看可真行,你说你平日也不喝酒,都不知道说你啥好。”

    “哎呀,都已经这样了,只能等公布结果了。”王楚撅着嘴,出了大门,雨还在下,凤姐将手里的雨伞往她头上移了移,“韩奇咋回事啊,咋送医院去了?”她问道。

    “他呀。”凤姐摇头道,“整个人废了,好好一个家,让他整散了,现在天天喝酒,把自己身体都弄坏了,还有听说另外一个团的站长昨晚就死了,连考试都没来得及参加。”

    “啊,还有这事。”

    “可不是咋的,我看韩奇啊,他目前这身体能不能活到退休。”

    王楚默认凤姐的观点,韩奇距离退休还有六年,就他这种长期很少一日三餐、光喝酒,连走路都摇摇晃晃、还动不动送医院急救的,大概真活不到退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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