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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第一次大脾气

    沈念假装没听到男人的话。

    她满脑都是江齐飞被海景年折磨的画面。

    傅寒夜深深看了眼她,进入另一辆车,车子开走了。

    8号公馆。

    淡淡的月辉,落进卧室,与水晶灯的光融在一起,像是铺了一地白霜。

    沈念洗了澡,吹干头发,坐在床上出神。

    傅寒夜说去一会儿就回来,她并不认为他一会儿就回来,对于这个男人,失望多了,就不再期待了。

    门锁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空气里尤为响亮。

    门从外面推开,男人颀长身形走了进来,带进来一股冷风。

    沈念被那股风吹醒了意识,她转过头,四目相对,黑色的瞳仁闪了闪,表情木然。

    傅寒夜脱了外套,挂到衣架上,又解了领带,直接走向浴室。

    水声传来。

    不一会,男人出来了,随着他的贴近,一身水汽向她扑来。

    男人大手握住她肩上干净清爽的长发,轻轻放到她颈子的一边,薄唇慢慢落到她耳背上,就着那白嫩光滑的软肉,轻轻一咬。

    很久没碰她了,被江齐飞刺激后,他竟然很想。

    到底是做过三年夫妻,男人这样的动作,是在向她传达一个信息。

    想要了。

    吸入肺里的空气,那浓郁的香水味,是乔安安身上的。

    沈念没有任何感觉,已经麻木了。

    男人长指顺着柔顺长发,往下探去时,她抓住了男人的手,阻止了他探寻的动作。

    男人明显不悦,轻轻皱了下眉头:

    “今晚的事,难道不值得你感恩?”

    沈念没有回答,也没有看他,抗拒的意思明摆着。

    见她闷闷不乐,男人不舒坦了,他不顾她的意愿,强行把手伸进了她的睡衣,如果乔安安没有回来,如果没有发生这么多的事。

    今晚他这么有感觉,沈念一定会摊开身子,任他予取予求。

    现在,她没心情,连应付他也没心思。

    女人的再次拒绝,彻底伤了傅寒夜,点漆般的瞳仁里,风暴慢慢聚拢,冷嗤一声:

    “心里想着别人,不给碰了?”

    沈念竟然没有想要与他交流的欲望。

    大吵大闹,是因为在乎,沉默是因为失望攒够。

    沈念的冷淡,傅寒夜大为光火,“想为谁守身?”

    沈念别开脸,男人气得将扣住她下巴,将她的脸扳过来,她被迫与他跳动火焰的眸子对视。

    “沈念,如果你够聪明,就不该挑战我的底线。”

    “一定要做吗?”

    女人声音淡淡,她抬手脱去睡衣,灯光下,雪白水嫩的身体,像剥了壳的鸡蛋,水润润的眸子,眼角微微带了丝红,看起来,挺诱人的。

    她剥开了男人握住自己下巴的手,躺了下去:

    “要做就快点。”

    傅寒夜的唇崩得很紧。

    纯黑色的瞳仁,眯成了一条线,喉结滚了又滚。

    忍住自己想抽烟的冲动。

    等了会,没等到男人的反应,沈念坐了起来,穿上睡衣,双腿并拢,她把自己的脸埋在膝上,睡衣柔滑的面料,磨着自己脸上的皮肤,凉凉爽爽的,仍然不能赶走她心里的烦躁与不安。

    闷闷的声音传来:

    “傅寒夜,江齐飞不能为了我,丢了命,他家里还有……”

    男人冷嗤了声,冷嗖嗖的声音,刺破空气:

    “我只负责你的安全,至于其他人,我管不着,也没有义务管。”

    男人起身要走,沈念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她伸手扯住了他浴巾,不敢用力,只是轻轻的扯住:

    “我与他,只是兄妹关系,你相信我。”

    这是她最后一次解释了。

    男人垂下的视线,落在那只抓住自己腰间浴巾的手,喉结又滚了滚,眼睛慢慢红了:

    “有血缘吗?”

    沈念忽然觉得男人的目光很冷,像把冰冷的刀片,一刀刀划穿她心脏。

    “没有,可是……”

    “有什么可是?”

    “没有血缘,能是兄妹吗?沈念,你在低估我傅寒夜的智商。”

    沈念没办法不去想江齐飞,这分内疚,要逼疯了她。

    “如果他出了事,我一辈子都会活在阴影里。”

    “那是你的事。”

    男人声音冷漠的近乎绝情。

    沈念握着浴巾的手,因激动而加大了力:

    “我不是想让你帮我,我知道你也不会帮我,我自己去找他,好不好?”

    傅寒夜纯黑的瞳仁,缩了又缩,嘴角连续抽了好几下,可见男人心里已愤怒不已。

    “从现在起,你就给我待在这儿,没有我的允许,你哪儿也不准去。”

    傅寒夜要走,沈念不让,她死死拽着他,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不能这样对我。”

    傅寒夜寒声:“我怎么对你了?缺你穿,还是少你吃了?”

    “沈念,不要忘记,你是个囚犯,我傅寒夜有本事把你带回来,自然有本事为你搞定你身上的案子,今天开始,这个家,就是你的牢笼,你敢踏出家里半步,我要你好看。”

    男人的话,冷得瘆人。

    说完,男人去浴室换了干净衣服,正要离开,沈念不死心地下了床,拦在他前面:

    “又要去乔安安哪儿是不是?”

    男人冷哼了声,一副‘你管我?’的表情。

    傅寒夜不想再看到沈念这张要哭不哭的脸,一想到这样的表情,是因为另外一个男人,他就恨不得掐死她。

    沈念站在那儿,不一会,楼下就传来了车子汽笛声。

    她不用想,也知道男人要去哪儿。

    那夜,傅寒夜没有回来。

    沈念也没有睡,她就在露台站了一夜。

    次日,太阳出来,阳光刺痛了她眼睛,她才捂着眼睛,拖着快要僵掉的双腿走回卧室。

    连续几夜都没有休息,正常人都受不了,何况她肚子里还有个宝宝。

    沈念觉得自己意识慢慢模糊了。

    脑子里总是萦绕江齐飞倒在血泊里的一幕。

    终于,她再也没办法忍受,她从楼下跑了下去,余嫂见她光着脚就下来,吓坏了,立即去拿了双拖鞋给她。

    她没有穿,直接跑了出去,刚跑到门口,两抹黑影围了过来。

    看着黑影冰冷的死人脸,沈念问:

    “什么意思?”

    黑影不敢看她一眼,低着头,恭敬回:

    “傅先生说,您不能离开这儿半步。”

    傅寒夜果然请了保镖看着她。

    沈念回了房间,失眠的人容易烦躁,再加上她担心着江齐飞,慢慢地,她情绪就有些失控了。

    她拨通傅寒夜电话:

    “我要出去?”

    那头的傅寒夜,应该在办公室,沙沙沙,文件翻动的声音传来。

    “想吃什么?我晚上回来给你带。”

    沈念不领情,坚持着那句:

    “我要出去。”

    傅寒夜根本不理她:

    “喜欢吃什么,你给余嫂说,想要珠宝也成,什么款式都可以,我让阿珠给你订制,限量版的。”

    沈念:“我要出去。”

    傅寒夜:

    “对了,你那辆比亚迪爆了,我给你订了一辆,过两天就可以开回来了。”

    沈念闭了闭眼,尽管她努力控制着自己情绪,还是忍不住冲他吼起来:

    “傅寒夜,你是不是想我死?”

    “如果是,我如你所愿。”

    电话挂了。

    那头的傅寒夜狠狠一愣。

    下一秒,他已经丢开了手上的工作,捞了外套就冲出了办公室。

    沈念挂了电话,觉得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

    她也再控制不住自己,薅住床头的那盏小台灯,狠狠地砸到地上去。

    她想发泄,拼命地发泄,她觉得自己快疯了。

    听到声音,余嫂跑了上来,推开门,看到地板上砸坏的台灯,一室的碎片,吓得余嫂喊了声:

    “念念。”

    她要过来抢沈念手里的青瓷花瓶。

    “余嫂,你不要过来,小心伤到你。”

    沈念话音落,手里的花瓶已砸到了自己的脚边。

    花瓶破裂而开。

    余嫂吓得心脏抽了抽,她不敢再过来,声音颤抖:

    “念念,你怎么了?”

    沈念走过来,不顾一切,把余嫂赶出了门。

    门甩上了。

    余嫂焦急拍门,拍了半天,见沈念不肯开门,她下楼正准备给傅寒夜打电话,院子里汽笛声传来,余嫂惊喜不已,她冲向门口,看到傅寒夜挺拔颀长的身形时。

    迎了上去:

    “念念砸了好多东西,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劝不住。”

    身为保姆,她只能劝,不能强行进入房间。

    傅寒夜眉眼冷冽:

    “拿备用钥匙开门。”

    余嫂找来备用钥匙,傅寒夜拿着钥匙上楼。

    门开了,房间里,一片狼藉。

    傅寒夜扫了眼,视线从一地碎片上移到床上那抹纤细的影子上。

    女人背对着而睡。

    看着她安静的背影,傅寒夜顿时松了口气,他拨了拨脖子上的领带,示意余嫂收拾残局。

    余嫂拿了扫帚,动起手了,很快,地板就恢复到原来的干净。

    余嫂走了。

    房间里,安静如寂。

    他走了过去,垂下的目光,扫到女人白皙的脚趾上,趾头上,有圈圈血红萦绕。

    心口一紧,低下头去,仔细看了看,找来药箱,沾了药水的棉球,落到血红的趾头上,动作很轻很轻,那白嫩的脚趾还是抖了下。

    “很疼吗?”

    他问。

    回应他的,是冰冷的空气。

    他用棉球洗干净白嫩趾头上的血。

    解了两颗领子扣,心头仍然郁闷不已,他坐在她身边,伸出的手,轻轻摸上女人的脸,指尖的湿润,令他心口狠狠一抽。

    他正要说什么,没想女人一巴掌拍在了他手上。

    力气有些大,手背给拍红了。

    “沈念……”

    三年来,女人温顺如小绵羊,几时对他发过这样的脾气?

    落差太大,傅寒夜心里不爽快了。

    想到女人的变化是因为另一个男人,傅寒夜心里的愤怒就快冲破肌肤,爆炸开来:

    “沈念……”

    “滚。”

    干净利落的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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