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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斗龙 第六十五章 山是原来山,人却不是人

    “国祚不永延,山是原来山,人却不是人。”

    何不谓和敬长安两个人呆坐在可以看到福隆山的一片草地上,看着云慢慢爬过茂林,消失在视线之外。

    “又开始说打油诗了,这次我认同你!”敬长安眉头紧皱,脸上说不出的憔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直直盯着天上云彩的何不谓轻声道。

    “我不明白,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可以让他们这样看待破碎山河的难民,我早应该看出来,我也早应该能帮就帮的!”何不谓拔出腰间的心头肉,轻轻划着地上的草植,叹口气道,

    “那是一座无论怎么有所为,而不可为的山,我突然有点明白张贵为什么会如此心狠手辣,如果我知道胡人背地是这种行为,我也不会只让他们痛快的离开。”敬长安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里堵得慌,说道。

    “你是说那次,将柏校尉打成重伤的那帮人,我早该想到的,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何不谓一听就知道敬长安说的是谁,心里更加窝火,将刀放回刀鞘,双手紧握道。

    “你们在这里啊!”黄小娇穿上了甲胄,不涂半点胭脂,依旧如故,身上的意气风发更加浓厚,她看到两个人坐在营房外,边快步走来笑着说道。

    “宗旗好!”何不谓站起身来鞠躬行礼道,黄小娇摆了摆手,何不谓这才一屁股坐下,接着盯着天上飘去的云彩。

    敬长安扭过头,看着黄小娇神情其实是强撑着的,伸出手,想要迎接,黄小娇摇了摇头,坐在敬长安身边,没有说话。

    “怎么了!还没恢复过来?”敬长安扭头看着低头玩弄野草的黄小娇,有点心疼道。

    “恢复了,不过,我有点不理解罢了!”黄小娇点了点头,没有像以前一样,会去摸一摸敬长安的脸,而是在拔掉一根草后,又非常后悔,用手轻轻抚摸着地上绿油油的嫩草,表示自己非常抱歉,不是有心而为。

    “无力啊!别作茧自缚!”敬长安心疼的将黄小娇那从耳后被微风吹散的青丝,轻轻给它挽回黄小娇的耳朵后,挂着个笑脸柔声细语道,

    “这次我头一次有想杀敌的念头,就是这次,可我找不到能够讨伐的理由,我也没有可以去讨伐的资格,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黄小娇双腿紧闭,用胳膊紧紧夹着,不看再去看那如同仙境的福隆山,她感觉那里面全是枉死之人,这风其实就是怨气冲天导致的。

    “来!我们打一架!”敬长安看着两人落寞神情,便站起身来说道。

    “嗯?”何不谓一愣,不知道敬长安什么意思。

    “我打你?”黄小娇也有点疑问,站起身来说道。

    “对你们俩!打我一个!小娇,你后背有弓有箭袋,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了!”敬长安远退几丈说道。

    “那怎么行!一个一个来吧!宗旗先请!”何不谓歪头一撇,眼睛一亮,黄小娇后背上果然又张弓,和一袋短箭,不过这么精致的东西,何不谓不敢多言,这种箭能有多大威力。

    “来了!”黄小娇不在多说,掏出弓箭就是快拉三次,敬长安一手拔刀,一手解开背后大刀的挂带,挥刀砍掉三支短箭,黄小娇快速奔跑起来,疯狂出箭,何不谓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快速射箭的人,连忙后退,害怕被误伤。

    黄燃众在行营里,听到突然外面突然乱哄哄的,便也出帐看了过去,只见敬长安和黄小娇在远处比试起来。

    敬长安和黄小娇一个向左一个向右,一人快速出箭,一人快速出刀,火花四溅,还有一个人在到处躲避,被刀改变方向的流箭,黄小娇直接抽出三支,在箭弦上一拧,三支箭,诡异的弧形而过,敬长安跳起身子,用刀拉在其中箭上,甩了回去,黄小娇快步上前,骤然跪地,高举弓,将箭挂在弦上,翻身站起拉满射了出去,敬长安横刀在胸,任由箭往胸口飞来,突然一手抓住了箭头,丢在地上,笑着看着气喘吁吁的黄小娇,黄小娇秀眉紧皱,伸手去抓,没有了箭,顿时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两人后面观看的士兵,皆是拍手叫好,敬长安还没说话,只听后面传来一声大喝。

    “还有我呢!出刀应有快诗意,醉斩千敌不落红!看刀!”

    何不谓抽出腰间的刀,在胳膊上来回磨了一下,举刀就上。

    敬长安深吸一口气,便开始化解何不谓的刀法,这会该黄小娇开始逃跑了,两个人瞬间进入了白热化,刀于刀都不是俗语,撞击起来刺耳声,让远处靠前的士兵,都捂住了耳朵,极其兴奋的观看这场视觉盛宴。

    两个人几次交换攻守权,竟然谁也没有处在劣势,接近疯狂的互相捉刀。

    何不谓觉得敬长安在让着自己,敬长安也觉得何不谓没有出尽全力,两个人都准备放手一搏,突然一杆银枪从天而降,将快要碰撞在一起的两人,逼了回去。

    “点到为止!”一人身穿亮银甲,身披红色长绸长袍,骑着耀眼的白马,抽掉地上的长枪,放回背后笑着说道。

    “大哥!”何不谓收刀,两步上前将还没摆好姿势的丁晴风给撞落马下。

    “欢迎回来!”敬长安拉起后背被枪杠了,胸前还有一个在摸着自己口袋钱财的何不谓,那个脸憋通红地倒霉丁晴风,笑着说道。

    “你给我一边去!”丁晴风起身发现何不谓还在摸着自己口袋自己袖口,一脚踢在何不谓胸口,生气说道。

    黄小娇给自己父亲请安后,便瞪了一眼那些还在看热闹的士兵,那些人抱头鼠窜,各回各位,黄燃众也悻悻然搓了搓手,回自己的行营,还不忘叫了一声黄小娇与他一起回去。

    黄小娇进了黄燃众的营帐,黄燃众便说道。

    “这短箭是你自己改的吗?”

    “是啊!虽然距离短了些,不过父亲您看到了吧,敬长安没有办法让箭可以回头了,大多数都是躲过去的!”黄小娇心情大好说道。

    “也就你傻!人家故意让你的没看出来?他连弩箭都能挑回去,你琢磨这么久,就是为了打敬长安?你就不怕他受伤!”黄燃众哈哈大笑道。

    “胳膊肘往外拐的臭老头!我走了!”黄小娇马上拉下了脸,有点生气的瞪了一眼黄燃众,转身离开。

    “这孩子!唉!”黄燃众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气道。

    刚刚落座,丁晴风边和敬长安以及何不谓,来到了黄燃众的行营前,行礼问道。

    黄燃众连忙起身,笑着说道。

    “进来吧!”

    “属下丁晴风,给统军请安!”丁晴风恭敬拱手行礼道。

    何不谓还没说话,黄燃众便让他和后面笑的特别灿烂的敬长安去看看柏温,他有话要和丁晴风说。

    敬长安只好带着何不谓离开,两个人都有点小疑问,不过也没有说,便去了柏温的营帐。

    “你还敢回来?”黄燃众一拍桌子生气道。

    “额!统军您听我……”丁晴风咬着嘴唇,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这么大的事,偏偏等我走了才定下来!哼!滚过来!”黄燃众脸色铁青,在书桌上到处找着东西。

    “好!”丁晴风艰难移动着步子走到黄燃众身边,紧闭着双眼,等待着黄燃众的训斥。

    “给你!”黄燃众拿出来一封用红纸,包好的东西,给了丁晴风。

    “这是……”丁晴风一愣接过红纸,疑问的看向黄燃众。

    “地契!你滚吧!回去抓紧完婚,何不谓敬长安我会告知的!还有,好好待她!”黄燃众笑呵呵的拍了拍丁晴风的说道。

    “是!统军!”丁晴风后退几步,磕头行礼道。

    “还叫统军?”黄燃众脸上马上挂上一丝不悦,疑问道。

    “二叔!我先走了!”丁晴风站起身来笑着说道。

    “走吧!”黄燃众连连摆手说道。

    丁晴风出营骑马,向蓼国腹地进发。

    “冯念慈一直以来让我看不透,这个事怎么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呢?想不通!”黄燃众落座,看着书桌上,那封刚被翻找出来的烫红喜报,有点困惑,自言自语道。

    “柏温好些没!”敬长安坐在柏温身边看着他有些颓废,拍了拍他的肩膀询问道。

    “贵人我好多了,应该是体质虚的问题,看到了些幻觉吧!”柏温挤出个笑容,轻声道。

    “难怪!你不信神仙鬼怪,那天应该是吸了太多那种气味,一下子压垮了身体。”敬长安点了点头道。

    “这个我不同意,本来就有神仙的!”何不谓摇头说道。

    “你还有脸说,柏温有这个情况,还不是你害得?吃不到东西,再加上天天照护你!”敬长安瞪了眼,何不谓不屑道。

    “你说是就是嘛!对我这么凶干嘛!”何不谓一脸委屈的样子,坐在柏温身边,对着敬长安做着鬼脸说道。

    “这个是怪我的贵人,与何不谓没有关系,你们忙你们的,我还是觉得有些乏,想睡会!”柏温摇了摇头,拍了拍敬长安的手,笑着说道。

    敬长安和何不谓也没法再说什么,只能离开。两个人百无聊赖,想着丁晴风应该和黄统军说要事情了,便打算过去瞅瞅,两人还没走到黄燃众的行营前,就看见黄统军一个人在营帐口,伸着懒腰,何不谓低头来回看着营帐里的地方,对着敬长安轻声说道。

    “人没了!怎么回事?”

    “啥?走了?”敬长安低头看向何不谓小声说道。

    “对啊!我瞅了半天,营帐里也看了个大概!没人了!”何不谓再次确认后,抬头说道。

    敬长安有点摸不到头绪,便直接从一处营帐旁出来,走到了黄燃众身边,行礼问好。

    “柏温怎么样?”黄燃众点头示意,询问道。

    “好多了,可脸色依旧差,统军,我结拜大哥呢?”敬长安拱手回复后,又想了想说道。

    “他?美得很呢!走了,他有别的事情,你进来一下,那个伸头的何不谓,去把宗旗叫过来,我有事找她!”黄燃众摇摇头,对着敬长安说道,还不忘提醒了那个只顾头不顾腚的何不谓。

    何不谓连忙去找黄小娇,敬长安还没明白黄燃众第一句话是什么含意,却被黄燃众拉着进了营帐。

    “你过来,看看这个!”黄燃众拉着敬长安,走到书桌旁坐下,敬长安一眼就瞅到那桌子上那张烫红的喜报,心中直打鼓,果不其然,黄燃众把这个东西递给了敬长安笑着说道。

    “这是?”敬长安拿着喜报不好意思打开,询问道。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黄燃众笑着说道。

    敬长安艰难的打开喜报歪头,歪头用眼看了一遍,突然扭头过来仔细阅读了好几遍,以为自己看错了。

    “没错!就是这样!你的结拜兄弟下手可真黑啊!”黄燃众躺在椅子上轻敲桌面说道。

    “这混蛋,也不说一声,统军他在哪?”敬长安喜笑颜开,将喜报好生折好,笑呵呵的问道。

    “滚回去完婚啊!还有打劫老夫的彩礼!”黄燃众揉了揉脸,苦笑着说道。

    “他自己不会挣吗?凭什么给他钱!”敬长安笑着说道,明显是一句玩笑话。

    “哎呀!这句话爱听!会说就多说点!”黄燃众哈哈大笑道。

    “什么事这么高兴”,黄小娇换了一身衣服,外披军中的甲胄看头发还有些湿润,应该梳洗了一番。

    “何不谓出去走走!”黄燃众知道何不谓嘴巴大,还爱咋呼,便指名道姓的让一脸笑意进来的何不谓,一脸茫然的出了营帐。

    “咦!这是谁的喜报啊!”黄小娇看着敬长安手里有张烫红的喜报,快步上前,敬长安脸一红,看着黄小娇,黄小娇脸上也刷的一下也红透了,转身就要跑。

    “回来!不是你的!跑什么傻妮子!”黄燃众瞪了一眼,敬长安,敬长安笑着摸了摸头,脸上憋出的红润便消了不少,追上黄小娇将,喜报递给了她。

    “啥!啥!啥!”黄小娇和敬长安如出一辙,也是艰难打开,偷偷用眼睛扫了一遍,立马扭头将喜报仔仔细细看了几遍,一声比一声高的感叹道。

    “这臭姐姐!为啥不在我们出发前,说出来!都到这里了,才发个这个东西?” 黄小娇将喜报好生折好,走到黄燃众面前,将喜报放在书桌上,有点失落道。

    “你们俩什么时候?”黄燃众冷不丁的说道。

    站在一起小声谈论的二人,突然像是被施了说书先生说的定身法一样,站的笔直,一动不动。

    “这个?我觉得早了!”敬长安不好意思的说道。

    “啥?还早?是不是看不上老娘?不敢细说!”黄小娇生气的挂着敬长安的脖领子,两个眼睛瞪的賊大生气道。

    “敬长安你怎么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老夫对你如何?”黄燃众也听错了敬长安的意思,从座位上起来,脸上有点不悦,质问敬长安说道。

    “两位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有要事在身,现在说这个有点早了!”敬长安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有点害怕的说道。

    “这样啊!”黄小娇立马变成扭扭捏捏的姑娘,给敬长安整理了一下领子,含情脉脉的看着敬长安笑着说道。

    “对不住,老夫过多曲解了你的意思!”黄燃众也有点尴尬,搓了搓手,抱歉道。

    “那我就明说了,黄伯,小娇我非娶不可,我会好好待她!”敬长安认真说道。两眼皆是明亮。

    “好!等我们大胜而归,我会亲自操办,有多气派就多气派!”黄燃众等的就是敬长安这句话,哈哈大笑道。

    “这是你说的哈!不许你反悔!”黄小娇脸红的发烫,连洁白如玉的脖颈都淡淡发红,一字一句的说道。

    “是的!仙女,您愿意吗?”敬长安微笑着看着黄小娇,点头说道。

    黄小娇从敬长安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心里砰砰直跳,想了好久,就说了一句话。

    “好嘞!”

    两个人含情脉脉地对视,黄燃众突然觉得自己在这里有点不合适,便悻悻然离开营帐,留给两个人一点独处的时间,自己找了一个地方坐下,笑着笑着,便哭了起来。

    何不谓在草丛里看看有没有可以用来打发时间的小虫子,听到后面有人在哭,抬头一看询问道。

    “怎么了?”

    黄燃众和何不谓两个人一对视,后者感受到无比的愤怒,拔腿就跑,果不其然后面的老头,脸色铁青,抽出自己的小短刀,疯狂的追着前面跑的賊快的何不谓,不把他眼睛洗洗,誓不罢休。

    “错了错了错了错了错了错了错了错了!啊!!!!”何不谓边跑边道歉,黄燃众边跑边丢草丛里的石头。

    “站住!老夫要给你洗洗脸!这么丢人的事情都被你看见了!你还跑!”

    黄燃众把对短刀一收,捡到了不少石头,破口大骂道。

    “妈呀!会死人的!统军!”何不谓回头一看,尿都快吓出来了,一大堆石头飞向自己,哭着说道。

    ————

    “啊……嘶……啊……”一个到处都是尸体的废墟里,一个倒在血泊之中的人,猛的抬头,呼吸着自认为新鲜的空气,看着四周颤抖着,一把大刀把柄上还有一条铁链,飞驰而至,捅在那个男人胸口,那个男人低头一看,吼叫着,挣扎着被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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