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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她要恢复记忆了吗

    收音机里的访谈节目到了尾声,主持人宣传完‘页三土’即将举办的画展后,放了一首粤语老歌,是林志美的《初恋》。

    苏滟和保姆两个人都听不懂这首粤语老歌里唱的是什么,司机是港城人,他听懂了,随着曲调轻轻哼唱,“分分钟都渴望与她见面,默默的伫候亦从来没怨……”

    保姆‘啧’了一下,小声感叹,“这个画家‘页三土’还挺痴情的啊,这么多年了还想着自己的初恋。”

    苏滟沉默了几秒,不屑地‘呵’了一声,“他要是真的爱自己的初恋,又怎么会抛下初恋,一个人跑去法国。”

    “他说是因为女方的父亲强烈反对他们在一起啊。”保姆借着后视镜看向汽车后座,见苏滟脸上的表情里全是鄙夷。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从‘页三土’放弃初恋的那一刻,他们之间就已经结束了。”苏滟‘呸’了一声,语气很不好,“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页三土’还利用曾经的初恋炒作自己即将举办的巡回画展,可真是无耻。”

    说完,苏滟便背靠在汽车后座上,闭上了眼眸假寐。

    保姆侧过身看了苏滟一眼,这一刻忽然有些明白,她为什么不肯留在先生的身边。

    或许在她的心里,她和先生离婚了,两个人之间也就结束了。

    保姆看了苏滟许久,无声地收回目光。

    因为正值下班晚高峰,路上车流很大,汽车开开停停了一个多小时后才彻底停了下来。

    苏滟被保姆扶着走下汽车,又搀扶着坐上轮椅。

    保姆在她的腿上搭了条小薄毯,推着她走进港城市中心的柏丽酒店。

    酒店的工作人员对她的态度很恭敬,但那种小心翼翼的区别对待,分明是把她当成一个眼睛看不见的残疾人。

    苏滟有些矫情的不喜欢这样的特殊对待,心里有些难受,但想到自己可以通过针灸恢复视觉,心情又变得好受了些。

    办理完入住登记,保姆推着她往VIP电梯方向走。

    “苏滟……苏滟……”

    突然间,苏滟隐隐约约听见身后有个男人在叫她,声音透着焦急。

    还没等她做出反应,她被几个保镖簇拥着送进电梯间。

    随着电梯门缓缓合上,喧嚣声戛然而止。

    “陈姐,是不是有人在喊我?”苏滟并不觉得自己刚才是幻听,于是开口问保姆。

    保姆看了眼电梯间里几个板着脸的保镖,咽了口唾沫回答,“太太,您听错了,没有人喊你。”

    苏滟细眉微微拧起,她听得很清楚,刚才分明有个男人在喊她。

    她闭了闭眼,那种怀疑的感觉再一次浮上心头,秦灿烨以及周围的人究竟在隐瞒她什么。

    而电梯外的林舒齐,好不容易挣脱两名保镖的束缚,一个箭步冲到电梯口,可电梯门‘哐当’合上,他重重地砸了下电梯的门。

    “林先生,能否借一步说话。”易礼缓步走到林舒齐的身后,面色平静的开口。

    林舒齐拧眉转过身,认出对面的人是秦灿烨的助理,咬牙切齿的说:“你们把她害成这样了吗?用她的父亲苏立笙来威胁她待在秦灿烨的身边不够,现在还让她失去自行活动的能力。”

    他说不出什么词,想了半天,吼了一句,“你们这样是非法拘禁,是犯法的!”

    “林律师,太太是自愿留在秦总身边的。”听着男人失控的嘶吼声,易礼的情绪没有什么起伏,面上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声音也没有半点波澜。

    “太太!?”林舒齐冷笑,“苏滟已经和秦灿烨离婚了,秦灿烨在自欺欺人什么,她不是秦太太,她是我林舒齐的未婚妻!”

    林舒齐的声音越来越大,引起了柏丽酒店大堂里不少人的侧目。

    易礼眼角余光扫了一下周围的人,往前走了两步,低声道,“林先生,不要再呆在港城浪费时间了,就算你找到了太太的父亲苏立笙,又怎么样呢?太太和秦总还有一个共同的孩子。”

    “用这些来束缚苏滟,你们真是卑鄙。”林舒齐紧咬着后槽牙。

    易礼将手中的机票递到林舒齐跟前,那是一张今日飞往M国的单程机票。

    他一字一顿地传达秦灿烨的话,“林先生,秦总不希望你再待在国内。”

    林舒齐视线下垂,眼睛死死地盯着易礼手中的机票,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头。

    易礼像是预料到他不会接那张机票一般,不急不缓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在手机屏幕上轻点了几下,拨通一个号码。

    手机扬声器里传出林舒萧哽咽的声音,“阿齐……阿齐……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想想林家、想想你姐夫的公司吧,别再……呜呜……”

    林舒齐身形一震,猩红的眼睛看向对面的易礼,捏紧的拳头,骨结‘咔咔’作响。

    易礼挂断通话,把手中的机票径直塞到林舒齐西装胸口的袋子里,“林律师,请你离开。”

    林舒齐定定地站了好半晌,突然冷冷地笑,“我去了M国,秦灿烨就能如意了吗?苏滟不爱他,他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他笑得挺讥讽的,易礼面上的表情稍微出现了些变化,但很快恢复了一贯的职业化脸谱,声音淡淡的,“林先生,飞机今晚八点起飞,你现在出发去港城机场,时间刚刚好,车子已经给您备好了”

    说完,他身子往边上侧了一下,抬手指了指停在柏丽酒店门口的一辆黑色宾利车。

    林舒齐扭头深深地看了眼电梯,电梯停靠在柏丽酒店的顶层,他垂下眼,最终步履沉重地走出柏丽酒店。

    易礼目送着林舒齐坐上黑色宾利车,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

    “秦总,是的,事情办好了。林律师……他……没说什么话,拿了机票就离开了。”

    秦灿烨挂了电话,手指捏着手机在手心里翻了个面,他抬眸扫向驾驶位上的霍次衡,目光冷冷的。

    霍次衡听到了秦灿烨适才的电话,开珠宝公司的林家,他是有所耳闻的,最近几个月林家的珠宝店被秦氏集团旗下的商场驱逐的事,他也听说过一二。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手心里冒出一层冷汗,他明白秦灿烨这个电话是故意打给他听的。

    这是在敲打他,让他离苏滟远一点。

    秦灿烨回到柏丽酒店总统套房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抬手看了下手上的腕表,刚好是晚上八点。

    他把目光挪向坐在餐桌对面安静用餐的苏滟,眼神一瞬间柔和了下来。

    苏滟一口一个虾饺,腮帮子被撑的鼓鼓的,像个进食的小仓鼠。

    她的吃相不算好看,反正是不符合名媛淑女的标准的,可秦灿烨觉得她吃饭的样子让食物显得特别的香,带着他的胃口也变得好了很多。

    苏滟咽下嘴里的食物,朝着保姆摆摆手,“不吃了,再吃我就要变胖了。”

    秦灿烨放下手里的刀叉,抬眸看了她一眼,脱口而出一句,“苏滟,你吃得太少了,再吃一点。”

    他的话音刚落,苏滟表情一顿,脑子里一下子闪过许多画面,下一秒,她抬手抱着脑袋,脸上的表情像是很痛苦。

    保姆原本端着汤碗的手被苏滟惊的一颤,她手忙脚乱的放下汤碗,“太太,你怎么了?”

    苏滟头疼到胃里恶心,断断续续地说:“头……头……好痛,我想吐……”

    秦灿烨快速站起身,抱着苏滟往洗手间方向走,边走边急急吩咐保姆,“让易礼给郁医生打电话。”

    保姆‘哎哎’两声,转身往外跑,嘴里喊着,“易特助……易特助……”

    郁启城的脑外科医院就在港城市中心,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就过来了。

    苏滟吃下去的晚饭都吐了出来,脑袋不再似劈开似得疼痛,平躺在床上整理脑子里的记忆。

    郁启城对她做了个简单的检查,轻声询问,“秦太太,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站在床边的秦灿烨听见郁启城的问话,表情很明显的怔了一下。

    苏滟缓了口气,舔了舔嘴唇说:“他说的那句话,‘你吃得太少了,再吃一点’,我以前似乎听过。”

    她顿了顿说:“老公,你以前是不是经常和我说这句话,刚才你和我说完后,我突然觉得这句话好熟悉,脑子里一下子闪过很多画面,可每一个画面都是模糊的……”

    她说着,抬手扶着额头,嘴里哼哼着,“头又开始疼了……”

    “秦太太,你别太激动,情绪激动会引起的脑血管痉挛,从而导致头疼。“郁启城安抚她,又说:“我给你开几片止疼药,你吃了止疼药,好好睡一觉,让大脑休息一下。”

    苏滟吃了止疼药,感觉脑袋不再抽痛,很快沉沉地睡了过去。

    秦灿烨给她掖了掖被角,叮嘱了保姆几句话,然后给郁启城递了个眼神,一同走出卧室。

    “她要恢复记忆了吗?”秦灿烨站在门口,压在嗓子问。

    郁启城回答得很谨慎,“秦太太,可能只是因为今天您说的那句话在她的记忆里太过深刻了,让她回想起了一些画面。在医学上,这叫做‘既视感’,是指人曾经经历过,可无法准确和清晰地记忆的场景。”

    秦灿烨眯起眼眸看着缩在床上的女人,他和苏滟结婚后,几乎每顿饭他都要和苏滟说这句话。苏滟在乎身材,吃饭的时候总是没吃几口就不吃了,这句话自然而然地成了他饭桌上的口头禅。

    “一般来说,由于脑细胞死亡而造成的记忆丢失,是很难完整地恢复记忆的。”郁启城一边跟着秦灿烨往客厅方向走,一边低声说:“理论上,秦太太最多恢复一些碎片化的记忆,这样的记忆是不连贯的。”

    “碎片化的记忆?”秦灿烨脚步一顿,眸色骤然一深,绷着下颚线问,“她有没有可能想起我和她离婚的事情?”

    郁启城顿了一秒,沉重地点了下头,“有可能。”

    秦灿烨面色凝重地盯着落地窗外霓虹灯光闪烁的夜景,过了好一会儿后说:“郁医生,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她永远不要想起这些事。”

    郁启城想了几秒后回答,“有,可以用抗精神病类的药物来抑制她的思维。”

    秦灿烨转身看向他,沉默了一秒后问,“这些药对她的身体有什么损伤吗?”

    “在服药期间,由于中枢神经被抑制住了,她会变得嗜睡、无力、反应迟钝。”郁启城回答得很严肃。

    “停药后呢?”秦灿烨追问。

    “秦先生,长期服用抗精神病类的药物对身体一定是存在损伤的,血压异常、肝脏损伤、心律失常这些都是可能的产生的副作用。后续停药后,也会出现药物戒断反应,神经功能会出现紊乱,甚至会出现心慌、头痛、失眠、焦躁等精神问题。”

    郁启城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沉重,从医生的立场而言,他并不希望用自己的药理知识来坑害一个失忆女人的身体。

    “秦先生,其实秦太太缺失的那一段的记忆是可塑造的。”他停顿了一下说:“即使秦太太想起了你和她离婚的事,但是她并不一定能想起你和她离婚的原因,离婚的原因她只能通过他人的口中获知。”

    以秦灿烨的理解力,郁启城刚说出‘记忆是可塑造的’这几个字,他就明白了郁启城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换了个话题,“苏滟的爸爸苏立笙的植物人唤醒治疗还顺利吗?”

    “昨天手指出现了一点点动弹,但不确定这是他的有意识还是无意识下的动作。”郁启城虽然回答的一如既往的严谨,但是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信心的。

    “太太……太太……”

    这个时候,卧室里传出保姆急切的喊声。

    秦灿烨阔步往卧室方向走,见躺在床上苏滟额头和脸颊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珠,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身体轻轻颤抖着,双手用力地捏着被子的一角。

    他伸出双臂把她抱到怀里,轻拍着她的两腮,“苏滟,你醒醒……”

    苏滟猛地睁开眼睛,褐色的瞳孔扩张着,她盯着面前模糊的身影,呼吸越来越急促,“秦灿烨,你骗我,我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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