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夜色深处
凉栀觉得既然自己心底有了疑惑，就该问问清楚。
也许，也许阿浓会告诉自己。
哪怕他不愿，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继续瞒着，又能瞒多久呢？
没多久的。
霍易浓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些轻快：“刚才看到号码时，我还以为我在做梦，没想到……真的是你，真的是你给我打电话了。”
依旧是那个温柔如水，会为她的一点小举动，就欣喜若狂的阿浓……
好似一切都没变……
霍易浓问：“不过我想，你打电话给我，应该不是因为想我了……是，有事要问我吗？”
凉栀怔了下，被他的这声反问噎了下，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霍易浓笑：“没事儿，凉栀，你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我会在我能力范围内，尽可能的告诉你。”
凉栀抿着唇，还是没说话。
问什么呢？问他当初带走她，是不是有预谋的，问他们是不是跟北寒渊有关系？问他是不是真的对黎汐说了那样残酷的话？
可是他如此说，似乎有些问题，已经算是给了答案了。
霍易浓见她不说话，又是笑，但这个笑意里，多少带着点哀伤的成分。
他说：“凉栀，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对我很失望……特别失望。”
凉栀咬着唇，几乎是许久，才缓缓道：“但你对我的好……不是假的。”
霍易浓继续笑：“是啊……不是假的，我喜欢你，特别喜欢你。你信吗？这世上除了我哥，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甚至比我自己的命还要重要……”
凉栀眼眸颤了下，说：“阿浓，我……”
“你别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不重要，真的，凉栀，都不重要了……”
霍易浓轻笑，“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我身上背着一个诅咒，一个我怎么逃，都逃不掉的诅咒。小时候，当别的孩子在草地上奔跑玩耍的时候，我身边总有人提醒我，不能跑，不能跳，小心摔倒……
我被小心翼翼的照顾着，住在很大的房子里，吃很美味的食物，穿最贵的衣服……可我却觉得，我像是一只被关在金丝笼里被折断了翅膀的鸟儿……不，不止是折断了翅膀，因为我还随时可能会死……”
凉栀拧着眉，突然后悔打这个电话。
她想，哪怕……哪怕霍易浓骗了她，她依旧没法对这个羸弱温和的男子有恨，或者怨。
是的，她没法有。
霍易浓继续道：“凉栀，我真的早就看透了生死，从小到大，我从鬼门关走过多少回，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我父母去世时，我很痛苦，我想，不如让我替他们去死，或者让我跟他们一起去死，可是我又想，我死了，我哥就一个人了，我不能丢下他一个人……至少……至少得撑到他结婚生子……”
霍易浓失笑：“可惜啊，我哥不知道是不是看穿了我的想法，如今已经三十二了，还是单身，没有女人，也没有任何女朋友，生活中除了工作就是照顾我……所以我只能撑着，再苦再疼，都得撑着。死撑着！”
“可是凉栀，这样一段痛苦的人生中，其实也是有一份甜和希望的，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你吗？我想你至今都应该记得五年前那个雨夜中当你在绝望中大叫时看到我跟我哥时的心情吧……对，就是那种感觉，前途一片黑暗，周围一片苍茫，不知道何去何从，不知道生存的意义在哪儿，只有压抑在漆黑夜色中的痛苦、悲哀、和歇斯底里的绝望……
而就在那个时候，你出现了，就像夜色深处传来了一束光，是你让我觉得，我还能……心有可依，生有可恋……”
凉栀轻咬着唇，想说什么，可是说什么呢？
跟霍易浓相处三年，霍易浓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她真的太了解了。
因为了解，她才觉得很心疼。
过往，真的有那么一瞬间，虽然只是一瞬间，她想，就这么陪着霍易浓吧。
将心底的不甘，怨恨，苦楚，全部压下去，因为跟霍易浓相比，她真的觉得自己的那些，都不算什么。
不值一提。
可是，她以什么身份呢？霍易浓喜欢她，她知道，但她却没法给霍易浓同样的感情。
那样对霍易浓是不公平的。
当然，不管公平与否，那个瞬间或许真的太快太急，也无法支撑她明智的做出疯狂的决定。
所以她最终逃走了，甚至逃走时，还利用了霍易浓的善良。
几乎是许久，凉栀才终于低低开口，说：“阿浓……我不想怪你，或者其实我也……没有资格。”
哪怕知道当时霍氏兄弟就是准备带她走的，她会不跟他们走吗？
凉栀其实，不敢肯定。
毕竟那个时候，她的脑海中，只有离开这个城市，远远的离开这里，彻底的离开这里……
这里的空气让她窒息，这里的人让她痛苦，这里的一切，都成了让她下一秒就发疯发狂的催化剂……
只要能够离开，只要能够离开，其他许多，她又真的会在乎吗？很难吧。
霍易浓轻轻的笑：“不管你有没有资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到底是骗了你的……事实上，骗你的时间应该更早点，当初……转学到你所在的高中，其实是我自己要去的……”
凉栀一怔。
霍易浓说：“不过这个，并不存在刻意接近，因为我哥给我安排了别的学校，但他的确调查了你，我在他的书桌上看了你的照片……我很喜欢你，是真的喜欢，我跟我哥说，我想转到你所在的学校，我哥最开始不同意，因为你的那个学校距离挺远的，他不放心，怕照顾不到我……但我很坚持……第一次，对一件事情这么坚持，然后我哥，同意了……”
凉栀轻咬唇瓣，不觉轻笑，原来这种欺骗，比她想象中要早很多，很多很多……。
“好……”凉栀沉了口气：“过去的事儿我不想再提了，我现在想跟你确认最后一件事情……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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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也许阿浓会告诉自己。
哪怕他不愿，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继续瞒着，又能瞒多久呢？
没多久的。
霍易浓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些轻快：“刚才看到号码时，我还以为我在做梦，没想到……真的是你，真的是你给我打电话了。”
依旧是那个温柔如水，会为她的一点小举动，就欣喜若狂的阿浓……
好似一切都没变……
霍易浓问：“不过我想，你打电话给我，应该不是因为想我了……是，有事要问我吗？”
凉栀怔了下，被他的这声反问噎了下，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霍易浓笑：“没事儿，凉栀，你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我会在我能力范围内，尽可能的告诉你。”
凉栀抿着唇，还是没说话。
问什么呢？问他当初带走她，是不是有预谋的，问他们是不是跟北寒渊有关系？问他是不是真的对黎汐说了那样残酷的话？
可是他如此说，似乎有些问题，已经算是给了答案了。
霍易浓见她不说话，又是笑，但这个笑意里，多少带着点哀伤的成分。
他说：“凉栀，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对我很失望……特别失望。”
凉栀咬着唇，几乎是许久，才缓缓道：“但你对我的好……不是假的。”
霍易浓继续笑：“是啊……不是假的，我喜欢你，特别喜欢你。你信吗？这世上除了我哥，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甚至比我自己的命还要重要……”
凉栀眼眸颤了下，说：“阿浓，我……”
“你别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不重要，真的，凉栀，都不重要了……”
霍易浓轻笑，“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我身上背着一个诅咒，一个我怎么逃，都逃不掉的诅咒。小时候，当别的孩子在草地上奔跑玩耍的时候，我身边总有人提醒我，不能跑，不能跳，小心摔倒……
我被小心翼翼的照顾着，住在很大的房子里，吃很美味的食物，穿最贵的衣服……可我却觉得，我像是一只被关在金丝笼里被折断了翅膀的鸟儿……不，不止是折断了翅膀，因为我还随时可能会死……”
凉栀拧着眉，突然后悔打这个电话。
她想，哪怕……哪怕霍易浓骗了她，她依旧没法对这个羸弱温和的男子有恨，或者怨。
是的，她没法有。
霍易浓继续道：“凉栀，我真的早就看透了生死，从小到大，我从鬼门关走过多少回，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我父母去世时，我很痛苦，我想，不如让我替他们去死，或者让我跟他们一起去死，可是我又想，我死了，我哥就一个人了，我不能丢下他一个人……至少……至少得撑到他结婚生子……”
霍易浓失笑：“可惜啊，我哥不知道是不是看穿了我的想法，如今已经三十二了，还是单身，没有女人，也没有任何女朋友，生活中除了工作就是照顾我……所以我只能撑着，再苦再疼，都得撑着。死撑着！”
“可是凉栀，这样一段痛苦的人生中，其实也是有一份甜和希望的，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你吗？我想你至今都应该记得五年前那个雨夜中当你在绝望中大叫时看到我跟我哥时的心情吧……对，就是那种感觉，前途一片黑暗，周围一片苍茫，不知道何去何从，不知道生存的意义在哪儿，只有压抑在漆黑夜色中的痛苦、悲哀、和歇斯底里的绝望……
而就在那个时候，你出现了，就像夜色深处传来了一束光，是你让我觉得，我还能……心有可依，生有可恋……”
凉栀轻咬着唇，想说什么，可是说什么呢？
跟霍易浓相处三年，霍易浓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她真的太了解了。
因为了解，她才觉得很心疼。
过往，真的有那么一瞬间，虽然只是一瞬间，她想，就这么陪着霍易浓吧。
将心底的不甘，怨恨，苦楚，全部压下去，因为跟霍易浓相比，她真的觉得自己的那些，都不算什么。
不值一提。
可是，她以什么身份呢？霍易浓喜欢她，她知道，但她却没法给霍易浓同样的感情。
那样对霍易浓是不公平的。
当然，不管公平与否，那个瞬间或许真的太快太急，也无法支撑她明智的做出疯狂的决定。
所以她最终逃走了，甚至逃走时，还利用了霍易浓的善良。
几乎是许久，凉栀才终于低低开口，说：“阿浓……我不想怪你，或者其实我也……没有资格。”
哪怕知道当时霍氏兄弟就是准备带她走的，她会不跟他们走吗？
凉栀其实，不敢肯定。
毕竟那个时候，她的脑海中，只有离开这个城市，远远的离开这里，彻底的离开这里……
这里的空气让她窒息，这里的人让她痛苦，这里的一切，都成了让她下一秒就发疯发狂的催化剂……
只要能够离开，只要能够离开，其他许多，她又真的会在乎吗？很难吧。
霍易浓轻轻的笑：“不管你有没有资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到底是骗了你的……事实上，骗你的时间应该更早点，当初……转学到你所在的高中，其实是我自己要去的……”
凉栀一怔。
霍易浓说：“不过这个，并不存在刻意接近，因为我哥给我安排了别的学校，但他的确调查了你，我在他的书桌上看了你的照片……我很喜欢你，是真的喜欢，我跟我哥说，我想转到你所在的学校，我哥最开始不同意，因为你的那个学校距离挺远的，他不放心，怕照顾不到我……但我很坚持……第一次，对一件事情这么坚持，然后我哥，同意了……”
凉栀轻咬唇瓣，不觉轻笑，原来这种欺骗，比她想象中要早很多，很多很多……。
“好……”凉栀沉了口气：“过去的事儿我不想再提了，我现在想跟你确认最后一件事情……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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