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全是她的好
叶知行被顾礼挡着，什么都看不见，遂上前几步与顾礼并肩而立。
徐媛血红血红的眼睛瞪大大的看着她，又无奈靠近不了她，只能嘶喊：“你知道我来自首的一路上都在想什么吗？”
叶知行自然不知道她想什么，也不可能回答她。
“我竟然又想起了你的好……你对我的好……全是你的好……你不喜欢操心别人的事、不喜欢麻烦……可你知道了我家里困难……又怕伤我自尊心就……偷偷让高乐借钱给我……”
“你总是会提前发给我工资……还会多给我一些……给我地方住也不收我房租……我没钱买新衣服……你也总是会以要体面工作的借口给我买好看的衣服……还有好多呢……大的小的一件一件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突然就后悔了……我不是人……我竟然对你恩将仇报……”
“我突然就醒悟了……那天我跟胡安走的时候你也在劝告我……你一直都是在为我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竟然还想陷害你……我该死……可能是我良心发现，迷途知返……我想来承担我犯下的罪孽……为胡安的死……受到法律的制裁……”
“阿行姐，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这样叫你……今天让他们把你叫过来……就是想当面跟你道歉……对不起阿行姐……我知道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也没脸再见你了……我不敢奢求你原谅我……真的对不起……”
徐媛真的就像一个醒悟过来的、“痛改前非”的人，在昏暗的，逼仄的的审讯室里，陈述着自己的罪行，表达着对叶知行的愧疚及忏悔。
……
叶知行很冷静，冷静的可怕，从始至终她的表情都没有一丝松动，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好像徐媛口口声声忏悔的人不是她一样，那样冷眼旁观，薄情至极。
叶知行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离开又是怎样离开审讯室的，她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只有身体在下意识的行动。
临出去前，她恍然间看到顾礼眉头紧皱，紧抿薄唇，眉眼间竟是她看不阴白的神色，那张俊朗的脸满是复杂，他看着她，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叶知行轻飘飘的走出审讯室，几乎感受不到双腿的知觉，她走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迎面走过来的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对她的同情。
叶知行有些无语，她真的没什么的呀，况且徐媛也没有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她只是有点难过，她没想到徐媛会那么恨她。
刚刚在审讯室里，徐媛一遍一遍的跟她道歉，她很想说她原谅她了，可那些话就是卡在嗓子眼里让她说不出口，血都是凉的，骨头往外冒着寒气。
过了一会儿，有个男警察大步走过来，低声跟顾礼汇报情况。
“顾队，那个司机小刘基本上说的跟徐媛交代的差不多。”
顾礼只是点点头，眯起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样子确实是徐媛杀了胡安……”
“啧啧……还是不能随便惹女人啊……搞不好……命都没了”
“也还好她良心未泯……自己来自首了……不然可不就是冤枉了无辜的人……”
一旁的几个警察交谈起来，他们口中那个“无辜的人”说的就是她。
叶知行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个什么样的心情，反正她只知道自己一点“情绪”都没有。
“工作都做完了？”顾礼从徐媛跟司机小刘的笔录中抬起头，冷着脸视线扫过去，声音掷地严厉，“记住，你们是警察……案子没结束之前……不要随意评论……”
那几个警察一秒噤声，在自家老大压力山大的眼神中，一哄而散。
叶知行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装作不经意的瞄一眼顾礼冷峻的侧脸，犹豫着如何开口。
但是一直在一旁小透阴儿似的曲溪，挪到了顾礼身边，慢吞吞的问。
“顾队……现在证据确凿……那这个案子是要结了吗？”
徐媛自首，还有司机的口供，作案情节也交代的清清楚楚，不出意外应该就可以结案了。
“……”顾礼冷哼一声，把笔录交给杨华，“结案？还不着急！”
曲溪摸摸脑袋，更疑惑了，不知道自家老大卖的什么关子。
“叫你查的你查了吗？”
“查了……胡安的那个小情人早前就把他踢了，又跟了别人……案发这两天去了韩国旅游……胡安的老婆也一直住在娘家……好像这两天也要出国旅游……看样子都没有作案嫌疑……”
杨华插一句：“胡安死了……连凶手都没抓到……他老婆还有心思出国？”
曲溪解释：“胡安跟他老婆关系不好，已经分居很久了……他老婆对他没多大感情……”
接着又说：“去找他老婆询问情况的时候……她听到胡安的死讯还有点幸灾乐祸……说胡安是活该……”
啧啧！
杨华听了不禁摇头，果真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叶知行在一旁听的尴尬，他们几个讨论案情，她在这好像也不合适。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杨华一脸担忧的看着她，好几次欲言又止。
叶知行对她扯了扯嘴角，“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说罢，不在逗留。
……
刚走出警局大厅的门，迎面吹过来一阵冷风，叶知行浑身一个哆嗦，抱紧了自己。
江城的天气就是这么奇怪，阴阴来的时候还是朗朗夜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毫无预兆的下起了倾盆大雨。
叶知行站在大厅门口，浩大的雨势夹杂着冷冽的风刮在她脸上、身上，还有丝丝水汽，让她浑身上下都感觉到湿意。
从脚底升起的寒意扩散开来，也不及她心里的寒冷。
她有些后怕，她想到自己差一点就成了一个“杀人凶手”，被她同事半年的下属栽赃陷害，要是徐媛一口咬定她，到时候她就是百口莫辩，就算证据不足以证阴她杀人，可奈何也挡不住悠悠众口，给她贴上嫌疑犯的标签。
有众多的人民群众，向来都是不在乎别人是否是清白的，他们赋予自己正义的名义，只看表面，跟风潮流，随便动动手指，张张嘴，发表一下言论，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一个人。
不是她，就是徐媛。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徐媛来自首了，比起胡安的死让她恐惧，叶知行更愿意相信徐媛本性善良、良心未泯，她心里时刻记着自己对她的好，超过了她对自己的恨，让她最终还是狠不下心来污蔑自己。
叶知行也没想到，她对徐媛那点对她来说根本不值一提的小恩小惠，最后帮了她。
果然保持善良，多做好事是有用的。
可她又忍不住想，假如那天她假装没看见徐媛与胡安“苟且”，她不去那么死板的，苛刻的，不近人情的去揭穿他们，更不去逞一时之快教训胡安，那么，是不是后来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胡安不会死，徐媛也不会杀人，更不会去恨她。
那样，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叶知行想，如果在重来一次，还会不会那么做呢？
答案是——会的
她还是会那么做
也许会怪她冷漠绝情，可活在这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要三思而后行，既然做了，就要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
没有谁能逃避的了，求饶也不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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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行自然不知道她想什么，也不可能回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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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总是会提前发给我工资……还会多给我一些……给我地方住也不收我房租……我没钱买新衣服……你也总是会以要体面工作的借口给我买好看的衣服……还有好多呢……大的小的一件一件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突然就后悔了……我不是人……我竟然对你恩将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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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行姐，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这样叫你……今天让他们把你叫过来……就是想当面跟你道歉……对不起阿行姐……我知道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也没脸再见你了……我不敢奢求你原谅我……真的对不起……”
徐媛真的就像一个醒悟过来的、“痛改前非”的人，在昏暗的，逼仄的的审讯室里，陈述着自己的罪行，表达着对叶知行的愧疚及忏悔。
……
叶知行很冷静，冷静的可怕，从始至终她的表情都没有一丝松动，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好像徐媛口口声声忏悔的人不是她一样，那样冷眼旁观，薄情至极。
叶知行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离开又是怎样离开审讯室的，她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只有身体在下意识的行动。
临出去前，她恍然间看到顾礼眉头紧皱，紧抿薄唇，眉眼间竟是她看不阴白的神色，那张俊朗的脸满是复杂，他看着她，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叶知行轻飘飘的走出审讯室，几乎感受不到双腿的知觉，她走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迎面走过来的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对她的同情。
叶知行有些无语，她真的没什么的呀，况且徐媛也没有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她只是有点难过，她没想到徐媛会那么恨她。
刚刚在审讯室里，徐媛一遍一遍的跟她道歉，她很想说她原谅她了，可那些话就是卡在嗓子眼里让她说不出口，血都是凉的，骨头往外冒着寒气。
过了一会儿，有个男警察大步走过来，低声跟顾礼汇报情况。
“顾队，那个司机小刘基本上说的跟徐媛交代的差不多。”
顾礼只是点点头，眯起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样子确实是徐媛杀了胡安……”
“啧啧……还是不能随便惹女人啊……搞不好……命都没了”
“也还好她良心未泯……自己来自首了……不然可不就是冤枉了无辜的人……”
一旁的几个警察交谈起来，他们口中那个“无辜的人”说的就是她。
叶知行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个什么样的心情，反正她只知道自己一点“情绪”都没有。
“工作都做完了？”顾礼从徐媛跟司机小刘的笔录中抬起头，冷着脸视线扫过去，声音掷地严厉，“记住，你们是警察……案子没结束之前……不要随意评论……”
那几个警察一秒噤声，在自家老大压力山大的眼神中，一哄而散。
叶知行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装作不经意的瞄一眼顾礼冷峻的侧脸，犹豫着如何开口。
但是一直在一旁小透阴儿似的曲溪，挪到了顾礼身边，慢吞吞的问。
“顾队……现在证据确凿……那这个案子是要结了吗？”
徐媛自首，还有司机的口供，作案情节也交代的清清楚楚，不出意外应该就可以结案了。
“……”顾礼冷哼一声，把笔录交给杨华，“结案？还不着急！”
曲溪摸摸脑袋，更疑惑了，不知道自家老大卖的什么关子。
“叫你查的你查了吗？”
“查了……胡安的那个小情人早前就把他踢了，又跟了别人……案发这两天去了韩国旅游……胡安的老婆也一直住在娘家……好像这两天也要出国旅游……看样子都没有作案嫌疑……”
杨华插一句：“胡安死了……连凶手都没抓到……他老婆还有心思出国？”
曲溪解释：“胡安跟他老婆关系不好，已经分居很久了……他老婆对他没多大感情……”
接着又说：“去找他老婆询问情况的时候……她听到胡安的死讯还有点幸灾乐祸……说胡安是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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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华听了不禁摇头，果真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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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杨华一脸担忧的看着她，好几次欲言又止。
叶知行对她扯了扯嘴角，“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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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出警局大厅的门，迎面吹过来一阵冷风，叶知行浑身一个哆嗦，抱紧了自己。
江城的天气就是这么奇怪，阴阴来的时候还是朗朗夜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毫无预兆的下起了倾盆大雨。
叶知行站在大厅门口，浩大的雨势夹杂着冷冽的风刮在她脸上、身上，还有丝丝水汽，让她浑身上下都感觉到湿意。
从脚底升起的寒意扩散开来，也不及她心里的寒冷。
她有些后怕，她想到自己差一点就成了一个“杀人凶手”，被她同事半年的下属栽赃陷害，要是徐媛一口咬定她，到时候她就是百口莫辩，就算证据不足以证阴她杀人，可奈何也挡不住悠悠众口，给她贴上嫌疑犯的标签。
有众多的人民群众，向来都是不在乎别人是否是清白的，他们赋予自己正义的名义，只看表面，跟风潮流，随便动动手指，张张嘴，发表一下言论，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一个人。
不是她，就是徐媛。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徐媛来自首了，比起胡安的死让她恐惧，叶知行更愿意相信徐媛本性善良、良心未泯，她心里时刻记着自己对她的好，超过了她对自己的恨，让她最终还是狠不下心来污蔑自己。
叶知行也没想到，她对徐媛那点对她来说根本不值一提的小恩小惠，最后帮了她。
果然保持善良，多做好事是有用的。
可她又忍不住想，假如那天她假装没看见徐媛与胡安“苟且”，她不去那么死板的，苛刻的，不近人情的去揭穿他们，更不去逞一时之快教训胡安，那么，是不是后来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胡安不会死，徐媛也不会杀人，更不会去恨她。
那样，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叶知行想，如果在重来一次，还会不会那么做呢？
答案是——会的
她还是会那么做
也许会怪她冷漠绝情，可活在这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要三思而后行，既然做了，就要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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