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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温柔

    敛月吓破了胆,战战兢兢地跪下。

    白禛认出了这是沈若皎身边的婢女,挥了挥手:“无妨,退下吧。”

    敛月这才松了口气,垂着脑袋,捏着信件,快步跑了。

    见她匆匆忙忙地往外跑,白禛皱眉,还以为是沈若皎出了什么事,加快脚步往寒翠宫内走。

    却没想到,沈若皎正悠闲地坐在树下烹茶,茶饼早已揉碎煮开,散发着袅袅茶香。

    纤纤玉手透着柔光,轻执着白玉壶,她置身于朦胧的水雾当中,宛若云中仙客。

    白禛一时看得痴了。

    “皇上?”

    清甜的嗓音让他恢复神智。

    白禛造访寒翠宫的频率太高,着实反常。

    沈若皎心底戒备,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让入霜四处打听了一些萧祚案的消息,对目前的进展多少有些了解。

    所以今日才让敛月带了一封家书出宫,或许能帮上什么忙。

    白禛顿了顿,也不绕弯子,直接表明了来意:“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沈若皎没有注意到他的自称。

    她的猜测得到了印证,心下了然,垂眸道:“若皎已修书给父亲,父亲对岐国一片赤诚之心,定会知道该如何选择,皇上和魏大人放手去做便是。”

    白禛怔住。

    他知道沈若皎聪慧过人,却不知她连魏驰这一步都算到了。

    他想起方才在宫外看到的惊慌失措的敛月,哑然失笑。

    她真是一次又一次让他惊喜。

    白禛敛了笑意,温声道:“你做得很好。”

    沈若皎笑笑,又一次在白禛面前表明立场:“皇上放心,沈家,会永远站在您这边。”

    白禛微微一顿,抬手挥退了殿内的宫人。

    沈若皎还没反应过来他这是做什么,便见他忽然上前两步。

    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往后退,却被白禛抓住了手腕。

    白禛无法克制地将手抚上她吹弹可破的玉肤,哑声道:“月华,你相信我,无论将来对沈家做了什么,都只是权宜之计,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家人。”

    他靠得极近,柔软的唇齿就附在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脖颈,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来不及去想他话里的深意,额头传来的濡湿感令她瞪大了双眼。

    这一吻温柔又虔诚,他的双手捧着她的脸,似乎对待绝世珍宝一般轻柔谨慎。

    但沈若皎心里没有温存,只有惊骇,她猛地倒退一步,支支吾吾道:“若皎这几日身子不便,皇上……”

    接下来的话她却不知该怎么说了,让他回玄景宫?让他去别的后妃宫里?

    她是白禛的妃子,理应承欢,又有什么立场拒绝呢。

    白禛只是情到浓时,难以克制,根本没想在今日留宿寒翠宫,他当然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是以,领会到沈若皎所想之事时,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眼眸浮上一层深色,起了逗弄之心:“若我说不呢?”

    沈若皎少见地失去了冷静,瞠目结舌道:“可……不是……”

    白禛被她话都说不清楚的可爱的模样取悦到,轻笑一声,安抚道:“我知道了,我会回玄景宫的,你不用紧张得太早。”

    沈若皎兀自松了口气,却没体会到他最后那句话的深意。

    待白禛离开之后,沈若皎才恍然想起——

    什么叫,紧张得太早?

    还有,最近白禛怎么总是这么奇怪,不光是来寒翠宫的次数多了,还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做些莫名其妙的事。

    沈若皎又不敢去深思,略一细想,脑海中就浮现起白禛越界的举动和言语,引得她心脏砰砰直跳。

    沈恪在收到敛月送来的信后,有些凝重,急忙将沈如皓叫到书房中一起商议。

    “纯儿的意思,是让我们倾尽全力去帮助陛下摆平许令君?”

    看完信,沈如皓也同样凝重。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如果走错一步,沈家也会万劫不复。

    沈恪摇摇头:“不,这恐怕不是纯儿的意思,而是皇上的意思。”

    听完,沈如皓也若有所思。

    “父亲以为如何?”

    沈恪眼里精光一闪,从案桌上拿过火折子,将烛台点燃,手中的书信被火苗吞噬,很快化作灰烬。

    “以退为进,明哲保身,未尝不可。”

    不管怎么说,眼下,白禛才是君,适当表明忠心,至少,沈家能暂且保全。

    至于将来要面临怎样的漩涡,那便将来再说。

    身在岐京,这个权力中心,本就不可能置身事外。

    沈如皓琢磨了一番,凝重点头:“我明白了,父亲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嗯。”

    二月初一,许庸正式在御史台大堂,接受御史大夫魏驰的当庭审问,除了白禛到场之外,朝中举足轻重的大臣也纷纷旁听,包括沈恪。

    和白禛料想得一样,许庸这个老狐狸在堂上故作无辜,甚至不惜和他的拥趸割裂。

    “陛下明鉴,魏大人明察,臣绝对没有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全是地方自作主张!”

    而许多大员,也纷纷为许庸说话。

    魏驰目光如炬,以一人之势鼎立堂中,无畏无惧:“许大人说,是郡县地方官以你的名义为非作歹,那昭西太守陈仪,你又作何解释?”

    许庸背后一凉,抹了一把冷汗,这陈仪又是怎么回事?他分明都处理干净了。

    虽然心里打鼓,但他仍然强作镇定:“不知魏大人所言何事?”

    魏驰冷笑一声,从怀中弹出一沓书信:“臣这里有昭西太守陈仪与许令君私相授受、瞒天过海的罪证,还请陛下过目。”

    书信被德永接过,呈给白禛。

    白禛一目十行,阅毕,勃然大怒,拍案质问:“许庸,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许庸这下是真的慌了,这是从哪里冒出来一个陈仪?他是真的不知道啊。

    慌乱之中,他忽然想起来这名昭西太守的身份了。

    “陛下明鉴啊,臣与陈仪素不相识,从不曾做过那些事,这陈仪分明是沈相的门生,魏大人恐怕是查错了人!”

    许庸自作聪明,还想祸水东引,只可惜他的反应,全都在魏驰的预料当中。

    他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是吗?查错了人?”

    这个表情,让老奸巨猾的许庸心觉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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