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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一章六节 清浅

    黄昏之下,三个人在回来的路上,浔尘走在前面,后面的绿依和问鱼正在讨论,学习,研究着《箜篌悬柳》的动作,浔尘走在前边,远远地,看得到柳府之上被披上一层深红色的外衣。

    在朱红色的大门前,他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和两个陌生的身影,一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穿着橘红色衣服的女子,还有一个一身素衣的比自己年龄稍大的男子,不过那个男的却躺在地上,面色苍白,双目紧闭,似乎没有知觉。

    临地近了,浔尘看到了那个女子的焦急的眉眼,不知道她和自己父亲说了什么,自己父亲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从之前微缩眉头的无奈瞬间变成了剑眉直指的锋利,一股气势散发了出来,引得自己父亲周围的灰尘,落叶,石子飞了开去,那个女子亦面色惨白了一下。

    浔尘听到自己的父亲低沉又极速地问道:“和你说这话的声音是一个怎么样的声音?”

    那个女子怔了怔,轻轻后退了一步,似乎被柳复行的气势所迫,显得有点慌张,抓了抓自己橘红色衣裳,低下头来,好听地像黄莺的声音低低地传来:“是…是一个很温柔的大姐姐的声音,我感觉那个声音没有恶意,这是我为什么来这里的仅存的记忆了。”

    说罢,她低下来的头撇过看向在地上躺着的男子,眉眼皱了以来,眼中有着数道光交叉在一起,有关心,悲哀,以及…迷茫。

    听到她的回答之后,柳复行舒了一口气,眼中的锐意也缓了下来,刚刚的气势也逐渐归于平静。

    转过头来,看到了正走过来的浔尘三人,指了指浔尘说道:“你要找的人便是他们几个,如果你要寻求帮忙,便找他们,我无能为力了,我最多再过一个星期便会给你的母亲写信,届时万花谷便会派人过来。”说罢,他停了停,声音一下子变得无奈又低沉起来,“你……好自为之吧。”

    柳复行说罢,便转头看向了浔尘三人,说道:“这姑娘和她的朋友便先在我们家暂住几天,浔尘,这个男子便和你住在一起了,绿依姑娘,这姑娘就有劳你照顾了。”

    这时候那个姑娘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感觉,绿依看向那个女孩,拍了拍她的肩膀,笑了笑,说道:“姑娘,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吧。”

    那姑娘无奈,只能点了点头,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倦意,便跟着绿依走了,而浔尘也扛着那个男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

    明黄色的火舌舔舐着空气,浔尘静静地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的这个男子,他嘴角比较薄,抿地紧紧地,似乎就连梦中也在遭受着什么痛苦,脸颊的弧度刚硬,但是眼眶的弧线却较为柔和,有着和自己相似的剑眉和鼻梁,却比自己的眼眸更为深邃,面色苍白着,似乎受着什么病痛的折磨。

    浔尘想到,或许,那个姑娘来这的缘故便是因为他,又想到,他是得了什么病吗?于是浔尘伸出手探向了这个男子的手腕,开始把起了这个人的脉。

    本来安静燃烧的烛火猛地一挑,浔尘手似乎碰到什么火烙一般立刻把手收回,眼眸微微扩张,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心中不住骇然……冰火相冲,不治之症!

    带着心中的骇意,浔尘出了这个房间,便回到了隔壁自己的房间盘坐修炼。

    不止过了多久,浔尘听到了一声吱呀的开门声,便起身看向了窗户。

    透过窗户,看到了苍白的月光无力地洒在地面,铺出一地的银色光毯,在光毯之上,那个男子正费力地扶着墙一步一步地往外走着,月光之下他的影子亦一步一趋地跟着。

    浔尘皱了皱眉头,便径直出了门,问道:“你要去哪?”

    那男子转过了头,看向了浔尘,他的眼眸果然深邃,在微黑的眼眸中有一抹淡淡的褐色,显得更为深邃。他细细看了看浔尘,又看看周围,轻声问道:“这里……可是柳城?”

    浔尘心中稍许讶然,便点了点头,说道:“正是。”

    那男子点了点头,说道:“那我要离开这里。”说罢便转头继续向前蹒跚而去。浔尘心中一种奇怪的感觉划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立刻在那个男子身后问道:“那和你一同来的姑娘呢?你不和她一起走?”

    那男子停下了脚步,浔尘在他背后看到他将手紧紧攥了起来,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半晌,那男子回答道:“不要让她知道……”这声音低沉,沙哑,以及蕴涵一种深深的无奈,浔尘一瞬间感受到了这男子瘦削的身子里面汹涌着怎样的激流,也是在一瞬间,浔尘感觉一股深深的晦涩的河流噎在了自己的喉咙处,感觉到心底一阵难受。

    浔尘下意识地问道:“为什么?虽然我不知道什么,但是那个女孩子将昏迷的你带来一定吃了不少苦,你怎么就这么忍心扔下她不管。”于此同时,浔尘感觉到有一种汹涌的情感和意识在自己胸膛里面激荡,似乎要冲出来,有一种意识在告诉自己——不能让这个男的就这么走了。

    那男的手攥地更紧了,甚至微微颤抖了起来,指甲狠狠地嵌进肉里,毫不留情。他沉沉地声音响了起来,“这是为了她好。”

    浔尘心中的那种情感听到他这句话好像要爆炸了一般燃烧了起来,浔尘直接说道:“ 我不认为你这是为了她好,或许你有你的理由,可是你没有看到她看昏迷时的你的眼神,我确信,如果你就这么走了,她一定会很难过,就因为你的一句为她好?我不认为这是为她好!”

    那男子转过身来,眼睛死死地看着浔尘,眼眸里那一抹的褐色在翻涌,他的眼脸似乎要凝出锐意,似乎又想到什么,退淡了一些,他说:“反正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孩子,反正她也什么都不知道,反正她什么都忘记了!那不如就让这一切过去好了,反正原先我于她而言也没有多重要!反正她惯于负我!反正她惯于放弃我!”这个男的声音越来越激动,似乎因为他的习惯原因,他不会歇斯底里地怒吼,但是低沉声音里面也蕴藏着汹涌的暗流,令人心慌。

    浔尘感觉心中汹涌的情绪一下子被眼前这个男子的气势给压倒了,感觉自己心中汹涌的感情比之于他心中感情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浔尘的声音低缓了下来,问道:“请问,你的名字?”

    “清浅。”

    浔尘想了想,感觉在清浅刚刚一番话之下,自己再说什么都是徒劳而又苍白,但是自己又不想放这个人走,于是出于拖延的目的,浔尘低缓下声音来,用一种柔和的语调说道:“清浅,但其实你还是关心她的是吗?就算……你还是关心她的是吗?”

    清浅抬起头看了看苍白的月色,似乎想到了什么,原先那低沉而又锐意的气势淡下来了,他眼眸低垂,眼中的褐色暗淡,一股如水般沉重的悲哀蔓延开来,令人窒息,他低低问道:“你的名字是?”

    “浔尘。”

    他看了看浔尘,眼中的无数复杂的光芒闪过,这一眼太过复杂,无法解读,他缓缓说道:“浔尘,我给你将一个故事。”浔尘应声点了点头。

    “当初,在她生日前的一个月,她突然和我说,想看扶桑花突然之间全部盛开的景象,那个景象一定很美,很漂亮,如果可以看到那个景象,那么就算有的时候无聊,无趣,想到那个景象也可以心中繁花盛开。”

    “我当时便想到了一个月后是她的生日,看着她那期待的表情,我便决定在那天给她一个惊喜,我要给她看扶桑盛开的景象。”

    “我来自的地方和她们那个地方不一样,自然有一些特殊的能力,配合以我到那个地方后发生的一些变化,使得我可以做到这一点。只要以我之血浇灌扶桑花,如此七日之后,便可控制扶桑花在七日后的黄昏之时之前盛开。”

    “我和她约好在她生日那日黄昏之时在扶桑花林里一同画扶桑。我以我之血浇灌扶桑,细心栽培,修剪,每一次细心修剪之时我都会想象她看到这扶桑盛开之时她欣喜的表情,每一日都在想,那便是我坚持的动力。”

    他的声音顿时低沉了下来,说道:“可是那日到了,她清晨便被她母亲带出去和她的朋友游玩,一直到晚上才会回来。”浔尘心中跳了跳,看向了清浅,他可以想象他心中的悲哀与失落。看到清浅的眼眸低垂到将近看不见了,手指狠狠地陷进肉中,手不住地颤抖着,内心之中的失落便如这苍白的月光一般铺满地上。

    清浅垂垂说道:“那日,我一个人等在扶桑花林中,看黄昏之时的到来,酡红色的日光倾泻在了每一棵扶桑之上,扶桑盛开,半个时辰之后,扶桑凋零。我一个人静静地见证了这一切的发生,静静的,慢慢的,一个人。那时每一缕的光阴我都记得,她说看到这样的情景就算日后回味也是欣喜的,为什么我每次回味的时候都是苦涩?”浔尘在那边默然不语,他可以想象清浅心中的悲哀与失落,当初修剪准备的时候有多么的欣喜期待,最终自己一个人默默静坐时便有多么失落痛苦。

    浔尘试着安慰他:“毕竟她不知道你付出了这么多,而且是她母亲带她出去,她也没有做错什么。”

    清浅垂头,摇了摇头,无奈,苦涩地笑了笑,说道:“这些我又何尝不明白呢,只不过,浔尘,你没经历过,那种失落感是如此的绝对,绝不会因为任何的安慰和理由而改变或减弱,只能默默承受。”清浅又笑了笑,说道:“之后她回来,先和我道了一声歉,我能说什么呢?她什么都不知道,便也只能说了句没事。然后她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和我说她在外面的所见。我努力地陪她笑着……”

    浔尘默然,那个女孩兴致勃勃地和清浅说话的时候又如何知道清浅心中有多苦涩呢?“努力”地笑着……连笑都需要努力吗?

    清浅再次抬头,看着苍白的残月,说道:“每次都是如此,每次一有冲突,她绝对会先要求我去牺牲一下,我又能怎么办呢?每次牺牲之后,还要忍下心中的难受继续陪 着心无牵挂的她,直到心中的伤口抚平。”

    浔尘低头,轻轻问了句:“为什么?值得吗?”

    清浅继续看着月亮,没有低头,便说道:“呵,浔尘,你没有体会过漫漫而寻,痴痴而等的痛苦,若你体会过,便能理解了。”

    他又说道:“既然每次都是她做主决定我的所为,由她来决定我们之间的关系和距离,那么这次,轮到我了。”

    在清浅轻轻而又坚决的声音之中,浔尘感觉到,之前心中那股情感好像“破”了,一种想法随之产生。

    浔尘抬头,看着清浅,轻声问道:“为何……不和她一起面对?”

    清浅缓缓将头低下,看向了浔尘,他的脸色竟然已经如此苍白,眼眸之中的那股褐色也浸满了倦意,他嘴角牵了牵,看着浔尘,极为无力地扯出一个笑容。随后……闭上眼睛,身体倚着墙壁滑下,倒下……

    浔尘默然,将清浅重新带回了床上,并用温毛巾给这个人擦了擦。之后吹灭了蜡烛,退到门边,小心翼翼地,悄无声息地把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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