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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九章 空气中的异样

    这日周末,张敛秋和吕善长带着长至和齐齐去马场玩。

    这四人除了还年纪小的齐齐,都是会骑马的。

    吕善长自不必说,做为大齐世家后代,骑术做为君子六艺,那是自小就学会的。而长至的骑术,也被赵广渊重点培养,虽无多少骑行经验,但独自跑马是没问题的。

    至于张敛秋,做为一名合格的艺人,骑马也是必修课。当然她的骑术和长至与吕善长比不了,她还得有教练在前头拉着马。

    “长至,跑慢些。这些马瞧着温顺,但脾性咱们没摸熟,还是别跑太快。”

    “知道了伯伯!”

    自林照夏不见后,长至好些天没见笑脸。对于九岁的孩子来说,再懂事再独立,心里也是惶恐不安的。吕善长陪了这些天,也不见他开怀。

    却不料到了马场,骑上马,这孩子就带了几分兴奋出来,脸上也带了笑容。

    看长至骑在马上,动作娴熟地驭马飞奔,陪在一旁的吕善长,不由得感慨,这孩子不愧是皇室子孙,这不经意流露出的世家贵子风范,看得让人恍惚。

    被自个亲爹抱着坐在马背上的齐齐,见到长至哥哥打马飞奔,越发兴奋,“长至哥哥,跑快点,再快点!”嘴里驾驾地乱叫,恨不得身下的马匹也跟上去。

    吕善长好笑地按着儿子,一边目光跟随长至,不时在旁指点一番。

    长至听到齐齐的鼓励,越发兴奋,跑了几圈,越发觉得酣畅淋漓。

    他喜欢这种奴马飞奔,风从脸上刮过的感觉。身上的好战因子似乎也被觉醒了,“驾!”两腿一夹,那马便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射了出去……

    另一边,结束了认亲宴,林照夏和赵广渊坐在回府的马车上。

    看着马车上堆放得满满当当的赏赐,心情好到不行。“这一趟进宫,值了。”

    在宫里听了几句刺耳的话又如何,夹枪带棒都不算什么,若听几句歪话就能得这许多赏赐,她愿意天天听一回。

    谁还跟钱过不去。

    赵广渊歪在车壁上,目光宠溺地看她拆盲盒。

    林照夏每拆出一个,就跟他炫耀一番,“这玉镯绿油油的,水头这么好,放在现代估计能卖好几百万。”啧啧,“这个没有标记吧,是能随我处置的吧?”

    见赵广渊点头,眼睛更亮了几分,小心翼翼地把镯子收到锦盒里。

    “你说皇后也不过是送了一对玉镯,这刘贵妃又是送镯子又是送凤钗又是送头饰的,这是几个意思?”

    赵广渊把玩着她递过来的凤钗,晃了晃,凤钗下面的流苏就跟着轻轻晃了晃,凤嘴衔着的硕大珍珠越发耀目,“这凤钗是宫中匠做局所制,有标记,不能典卖随意转送,只能当传家宝。”

    至于刘贵妃的目的,他心知肚明。

    他那好父皇允他入朝听政,是看秦王势大,隐隐有盖过太子的隐忧,把他立起来,是为了分薄秦王的势力,拿他当刀。而刘贵妃暗里想拉拢他,怕是想学太子,捡大漏。

    刘贵妃的心思不难猜,至于晋王有没有这个心思,目前还看不出来。

    把凤钗递给她,“收好,宫里的手艺,外头寻不到。”

    至于刘贵妃的心思……想了想便提点了她几句,“今后若还入宫,若有事可寻刘贵妃。”

    林照夏把凤钗收好,见他对刘贵妃这么看重,有些错愕,“刘贵妃能处?”

    “至少现在能处。”

    林照夏便也听懂了,她看了那么多片,拉了那么片,也不是白看白拉的。没有实战的宫斗宅斗经验,但理论知识不少。

    皇后虽说也在拉拢他们夫妻,但皇后和太子对他们还带有很深的戒备。而德妃,不加害就不错了。刘贵妃实力不如皇后,拉拢更用了几分真心。

    她今天在认亲宴上观察了一圈,虽说只是第一印象,但哪些人能结交,哪些人要防范,还是有几分底的。

    这些皇子皇女也分了好几派,亲太子的,亲秦王的,还有谁都不亲的,林照夏也看得分明,以后再有应酬如何保持这个度,心里也添了几分成算。

    马车在王府门口停下,去时两辆马车,回来时多添了一辆。十六皇子终于磨得皇上的同意,得以跟着他七皇兄七皇嫂回府多住几天。

    喜得他马车才刚停稳,就蹦了下来。跑过来牵着林照夏和赵广渊的手,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

    “就这么开心?”

    “嗯,开心!宫里好无趣的。”小家伙皱着眉头控诉。

    “行,那你就多住几天。什么时候玩腻了什么时候回宫。”林照夏看他开心的小模样,恍惚看见了儿子,也跟着开心了起来。

    三人进了府,后头锦绣和映月领着出宫伺候十六殿下的四名宫女太监,抱着宫中的赏赐跟在后面。

    把小广济安排在离主院较近的一个院子后,夫妻二人便回屋补眠去了。

    睡了一个时辰后醒来,赵广渊便领着她去见了王府的属官及一众幕僚。

    认了个脸熟,又给了赏。

    然后是王府的侍卫、府卫、下人都来拜见新晋的女主人,都得了一个月月钱的赏。

    赵广渊翻着王府下人的花名册,向林照夏介绍这些人的来历……他刚回京时,王府总共也没几个下人,随着他回京,宫中及各处都借机送了他不少下人。

    这些人能不能用,如何用,需要林照夏斟酌。

    还有后来皇后送来的周、贾两位嬷嬷,如何安排也是令林照夏头大。

    之前在宫中尚仪局做过事的孔嬷嬷,林照夏让她当了自己的教养嬷嬷,而伺候过先帝丽妃的卫嬷嬷,林照夏让她当了主院的管事嬷嬷。

    至于周、贾两位姑姑如何安排……重用她们,显然不放心。随意安排她们,恐会让皇后那边不舒服。

    “周嬷嬷就负责府上的采买吧,贾嬷嬷就负责调叫府上的下人。咱们王府开府较晚,各处都没什么规矩,将来府上设宴应酬估计不少,我和王爷也要经常出门应酬,莫让外头笑话咱们府上没有规矩。”

    周贾两位姑姑早有心理准备,她们是皇后派过来的人,怕是得不到王爷王妃的重用。想到应该不会安排她们近身伺候,但没想到王妃把王府采买,和调叫下人的重任交给她们。

    不免有些错愕。

    “怎么,做不来?”

    “不是不是,做得来做得来!”两人回神,急忙谢恩,“谢王妃看重,奴婢定不辱使命!”

    下人安排妥当,主院各处也被安排得跟铁桶一样,林照夏便带着锦绣和映月去归置她的嫁妆。

    昨天大婚收的礼由蒋文涛带着外院管事们归置,林照夏只等他们归置好看礼单和账本就行。

    而那些礼物是要收到外院库房的,与她和私库不同。

    她和赵广渊的私库存在内院,单立账本,不与外院账本放在一起。

    进了库房,那些箱笼都还披着红绸,林照夏粗略看了一遍,实在是太多,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只挑了感兴趣的宝贝看了一眼,便让锦绣映月领着丫头们分门别类的摆放,造册,她和赵广渊捡了十来样装在箱子里,连同嫁妆单子带回了房间。

    而另一边,马场上,长至骑着马跑了一圈又一圈。

    可能是自爹离开后,再没机会回大齐骑过马,现在娘又不见了,心情郁郁,到了马场,骑到马上便舍不得下来。

    见他开心,吕善长和张敛秋便也纵着他,由着他玩。

    马场的驯马师,见他小小一个孩子,骑术这般出众,见猎心喜,和吕善长一起,一左一右陪在他身边,教他骑术。

    长至得了众人的夸赞,心中略略得意,边上又有干妈和齐齐鼓励,不由得就放开了手脚。

    见马场有障碍杆,不由得跃跃欲试。

    吕善长见他难得开怀,也不忍心阻止,见另一侧还有驯马师在,便跟在一侧,一边陪着一边叮嘱,“放轻松,跑慢些……”

    见长至轻松就奴马跳过了几个障碍,也跟着高兴。结果到最后一个障碍时就出事了。

    那马也不知怎的,是疲劳了还是怎样,前腿在跨过障碍杆时磕了一下,导致马身在跃过障碍杆时整个就扑倒在地上,长至一个不防,就被摔了出去。

    “长至!”

    见他摔马,吕善长急忙扑过去接,而马场外观看他跑马的张敛秋看得目欲裂,叫着“长至!”就冲进马场……

    另一边拿着宝贝回房的林照夏,忽然感到一阵心窒。

    但也没多在意,只以为是这一天事太多了累着了。想着看完宝贝,就早早吃晚膳早些睡觉。

    结果还没来得及把玩带回房的宝贝,蒋文涛那边就让人送来昨天的礼单。

    “这江环是谁,怎么送了这么贵的礼?”

    赵广渊目光落在“江环”上,顿了顿,扫了一眼他名字后的礼物名目,“是先太子妃的胞弟。”

    “先太子妃的胞弟?亲的?不是姓姜吗?”

    “用的化名。”姜寰如今在函谷关屡立军功,已升任将军职。“他家中知道我要开酒楼,还送了不少人来,大厨中亦有几个是他家送来的,听说是御厨的后人。”

    “这姜家也算有心了。”

    “嗯,他姜氏一族本来出了一个太子妃,阖族荣耀,结果,太子妃就出事了。如今姜氏一族不得举仕,若我不能为皇兄翻案,他们一族终大齐一朝,都将泯然于世。”

    “啧,那这是举族支持你了?”

    赵广渊点头,“他们别无选择。”

    除了他,不管投靠谁,他们姜氏一族都不会得到重用。

    林照夏心下了然,只有共同的利益,才能统一战线,也才能激发出更牢固的关系。看来这个姜家,能用,赵广渊用起来也颇为顺手。

    一份厚厚的礼单,便能梳理出亲疏远近,从中能看出哪些人家可深交可有来有往,哪些人只是泛泛。

    “这礼单你且收好,将来也好回礼。”

    林照夏应是,小心把它收进匣子。收好后,又把玩从嫁妆中挑出来的宝贝。

    “怎的把这个也拿过来了?”赵广渊看着摆在桌上的匣子,眉头紧皱,厌恶之情明显。

    林照夏没有理会他的情绪,兀自在他面前打开匣子,把玩那串佛珠,“我倒挺喜欢的,不是说致远是得道高僧吗,还被京城人喻为天师……”

    赵广渊打断她的话,“什么狗屁天师,不过半桶水罢了。”

    满京城的人都被这秃驴骗了,一句话就害得他皇兄没了命。

    “你这就有点牵怒了,他顶多是没算准,不能说先太子是他害的。”

    就是他害的!他满嘴跑马,一句真言都没有。赵广渊想起旧事,面上还是愤愤。

    “可我却觉得这佛珠看了让人心静。”浮躁不安的心,都跟着平和了。

    林照夏把佛珠放在手心把玩,那佛珠除佛头外,共有十八颗,雕成一般大小,据说十八颗佛珠代表“十八界”,即六根、六尘、六识。

    佛家通过六识来观世界,而尘因根而有相,见相时,背后的心需清净,然后六根就会清净,六根清净之后,遇到六尘就不会着相而生妄心。

    致远大师送来这佛珠也不知是何意。

    拿在手上,倒让人耳目清明了不少。

    正把玩着,忽然感觉佛珠有了一些异样,好像是金光一闪,细看又不见了,林照夏不由得愣了愣,结果还想再细看时,又什么都没有了。

    正疑惑,就被赵广渊拽紧了手,“怎么了?”林照夏扭头问他。

    赵广渊也没说话,只是愣愣地盯着前方的虚空,神情紧张。

    他又感到空气中的异样了!周遭气流的涌动,就像他无数次穿越去到现代和大齐那样。

    赵广渊很是激动,紧紧地拽着林照夏的手,感受着这空气中传来的久违的异样。

    他不能松开她的手,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那一头不知道要通向哪里,他不能放她一个人去面对,要走也是夫妻一起。

    林照夏很快也感受到了空气中的异样。

    她能回去了!她能回去了!

    激动地拉着赵广渊站了起来,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齐齐朝空气涌动处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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