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灯 > 而你忧伤成蓝 > 126 你真的,不再需要我了?

126 你真的,不再需要我了?

    我知道这一次安迪是不会再拦我了,今天他既然拦不住江左易偷偷跑出来见我,就拦不住我这么执着得想要见他的决心。

    “我是来,说抱歉的。”我没什么底气,但也不想纠缠。所以看着眼前这个帅气男孩的连,我稍微放低了姿态。

    我说有句古话叫瓜田李下,你懂么?如果不想让别人误会偷东西,就别在人家的西瓜地里蹲下提鞋子,别在人家的李子树下摘帽子。

    “敌人的手段的确是高明了,但也不过就是几句话能讲明白的事,你不说他不说,杜辰风不说,叶瑾凉不说。扮鬼吓人,就不能怪别人受了惊吓后捅你刀子是不是?”

    然而安迪问我:“李子树是什么?”

    我:“……plum。”

    特么的中文是硬伤,但反射弧不用这么长吧。

    我说算了,我进去看看江左易。

    “他出去一趟伤情恶化得很严重,回来就吐血了,大夫说不可以再刺激他。舒岚,铁打的人也经不起这样折腾了。

    你要是对他还有一点念情,就离他远一些。”

    我心下一惊:“已经一个多星期了,怎么还是这样严重?”

    他不是在静养么?!

    “你觉得现在的状况,还有人允许他静养?不管是人是鬼的,都恨不得上去踩他两下。

    姓林的那个侦探带着人潜伏在高老先生身旁,好不容易才撵走,又听说公司里的一个大单子被人硬生生劫道了——”

    我说那一定是舒颜他们搞的鬼,江左易除了要跟这帮坏人斗,还得想办法运筹自己的生意。没有活钱寸步难行,我想象不出来他得有多少精力去周旋。

    “如果是坏人就好了,”安迪哼了一声:“是启苏!是叶瑾凉!是姓汪的那个小白痴,自己玩火惹上了祸让江先生背了黑锅。

    你以为他姐夫是吃素的?

    林语轻要找高老先生的目的是什么?他们这是要把江先生一块圈进去!

    这些日子以来,他腹背受敌地在死死撑着,拖着这样的身子却没有一天能睡个安稳的觉。

    但就是这样,他也不曾对你身边的那些蠢货出一次手。

    舒岚你就没有想过么?那些跳梁小丑的手段江先生怎会看不出来。

    可要不是为了你,他绝对能让叶瑾凉和杜辰风死一万次!”

    我一直都发现这样一个定律,我在控诉江左易的时候,安迪的中文听力往往是大打折扣的。可是当他在控诉我的时候,特么的永远是那么流利。

    我想他说的一点都没错——

    苏北望是个商人,商人的本质都是唯利是图睚眦比较的。小飞出事后,做家人的恨不得把凶手挫骨扬灰。

    叶瑾凉是他的情敌,情敌的目的都是要踩着对方求上位的。如今江左易这一招失了手,他若不伺机翻身可就再也没机会了。

    林语轻是个私家侦探,听说早年也是做警察的。江湖上的腥风血雨他见多了,三观里对善恶因果总有自己的一套理解。他要查案情的动机,绝对不可能是为了维护谁保护谁,有罪没罪的都拖上来先打三十大板。何况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江左易跟‘好人’这两个字压根是搭不上边的。不值得同情……

    我突然就觉得,眼前好像出现了一幕熟悉的画面——

    一群人围得黑压压的,人人手里的枪都上了膛,无一例外的枪口全部对准了早已退无可退的男人。

    他们开枪的瞬间,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而我,是带头的那一个。

    这是我梦境里的画面,就在几个月前。

    那时江左易还睡在我身边,硬朗的身体纠缠着我的四肢,温湿的气息萦绕在我敏感的耳畔……

    我轻轻推门进去,看到他侧倚在床头,披着一件很厚的大衣。一手还在输液,另一手正在操作放在膝盖上的笔记本。

    他瘦了好多,须发却还是整洁的。果然还是祝丹妮比我会照顾人。

    “你应该跟叶子一起离开的,先去国外待一阵,等我把这些事做完……”

    江左易只用余光看了看我,似乎还无法立刻放下手里的工作。

    我站着不动,也不说话。

    “过来。”他终于放下了电脑,轻轻拍了下床沿。

    他的笑容很虚弱,眼睛很疲惫。

    “江左易……”我蹭过去,放下包。侧坐在床边,等着他拥我入怀。可是他只是撩开半个手臂,从我的背脊一路攀上,最后落在我的耳边。

    “短发很漂亮。”他说。

    我垂着头,什么反应也没有。

    “最近,没有人找你麻烦吧?公司里的事,别插手,也别去惹舒颜。不用跟叶瑾凉争执,更不要去质问杜辰风。”

    “江左易!”我一吼就流泪了,难怪有人说声带才是身体上最敏感的部位:“你到底……还要瞒我多久?”

    “谁让你这么不听话,带着你实在太麻烦了……”

    我说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算好了让我出局?抱歉,这一次我不听你的。

    “你哪一次听我的了?”江左易的手抓在我肩膀上紧了紧:“以前你要玩我陪你玩,要斗我陪你斗。但是这一次不行了。”

    “为什么就不行?”我倔强地咬住唇,说我不喜欢你像个老猫抓了半死不活的耗子交给我这个小猫玩。我总有要自己面对矛盾的那一天:“我和舒颜之间该有这么一次了断,这本来就是我家的事。

    而‘江景之都’的项目是我们中山建业起死回生的命脉,我不可能放弃。

    就算你撤资也阻止不了我们已经上了弦的箭,因为人活着,除了逃命,重要有些气节和尊严吧。”

    江左易皱着眉把我推开,一手压着腹部,说快被我气死了。

    我说那你就慢慢气吧,反正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能让你爱上我的根本原因明明就跟当年的凌雪一样,不就是因为我们不听话么?

    江左易你认栽吧,你就是喜欢这样的女人,虐你虐的心肝脾肺皆受累是不是——

    若是一早就想要听话的,干嘛不选祝丹妮?

    “舒岚你看我现在这张脸是像要开玩笑的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你这点手段我都看得出来,你以为还能瞒住谁?再这样下去,你会害死很多人的!”江左易凶我,越凶我就越得意。

    以至于忘记了,今天来这里的本意是想要告诉他——

    首先,我很抱歉冤枉了他,让他受伤受累。我很想念他,是来道歉的。

    其次,我又怀孕了。

    然而越是相爱,就越学不会怎样在矛盾中逆着湍流相处。我是个棱角分明的女人,而江左易是个霸权主义的男人。我们都以为所有的矛盾皆源于外界,却忘了真实的一对爱人应该怎么好好说话了。

    我说江左易,我跟你不一样。不会随意牺牲自己在意的人。像小飞这样的事,我决不允许在我身边发生第二次。

    “舒岚,你根本不知道你要面对的敌人有对可怕。还以为像以前一样,用几个小手段就能把对方耍的团团转么?”

    “不就是陆林霜么!”我大喝一声:“凌家的大姐,舒颜的妈妈,什么牛鬼蛇神的,不过是个靠身体上位的变态女人!

    她从一开始就为了复仇而接近我爸爸,把亲生骨肉埋在最前端当肉盾。

    江左易,你之所以觉得她可怕,那是因为她是陆家的人,是你这辈子都无法逾越的心结和鸿沟!

    凌楠和凌雪的两条命捏在手底下,你义父同样跟这个女人扯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你小心翼翼,又不敢随便出招。只是因为你不知道该怎么跟陆林霜斗,就像当初在面临凌楠时的手足无措一样——那是你自己太弱了!”

    只觉得肩膀上整个一热,温湿腥咸的气息扑面而来。等到江左易整个人软软地搭在我身上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到底还是把他逼得吐了血。

    “舒岚……”细微的声音就像拖去了最后一丝力气,在我耳边诅咒一样盘桓:“小零……在她手上。”

    江零?!我以为自己幻听了,因为接踵而来的全是江左易沉重的呼吸,吹得耳边气急风生。

    我把他拉起来,推正他满是鲜血的脸颊:“江左易!你……”

    我起身就要去叫医生,却被他一把攥着手腕:“舒岚,小零没有死……在陆林霜手上…..”他强撑着渐渐有些涣散的眼神,扑捉着我茫然又惊慌的眸色:“所以每一步都很难走,我不想再一次失去那个孩子…..”

    “你别说了!”我压着他不断溢出鲜血的唇角,我说我去找大夫。

    “舒岚……我的确没有你想的那么强大,所以从一开始,我就不该给你那样的错觉……”

    “舒岚你给我滚开!”病房的门一下子就被撞开了,祝丹妮带着个医生冲了进来。

    她断开我正紧攥着的江左易的手,理直气壮的。

    “你还要把他害成什么样才满意!”女孩两眼红红的,那么瘦小的身子竟然能爆发出如是震惊的力量。

    我被她推了两个跄踉,差点跌倒。

    明明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却好像他再也不需要我了一样。

    我爱他,但我的的确确没有祝丹妮适合他吧。

    外面下雨了,我给自己找借口说没有带伞,就这么靠在大厅外的屋檐下站着。其实我有车,我只是不想走。

    我把思绪打乱成碎片,然后一条线一条线地重组。

    在我看来,江左易已经输了,他要牵挂的东西太过,一样一样被敌人拿捏在手掌心里,几乎榨干了他每一寸血肉。

    看着今天这样子的他,我都快忘了初时相见的那一刻,这个男人是带着怎样一身人身不敢靠近的气场闯入我的生活。

    正因为有着消磨精力,挖空心意,强行思念,求而不得的一系列负面影响,爱情才会被称之为毒药吧。

    那么,我还能为他做什么呢?

    身后突然撑起了一把伞,回头看看,是安迪,

    “你得当心身体。”他说着从身后递过来一个粉红色的包装盒。

    说自己本不知道这个是什么玩意,刚才问了个护士,害得他被笑话了一番。

    我脸上一红,说谢谢。

    这是我的验孕笔包装盒,可能是被祝丹妮推搡的时候,不小心从口袋里掉了出来。

    “他怎么样了?”我咬了咬唇,说都一个星期了,真没想过他伤得那么凶险。

    “伤口感染的厉害,现在正在里面手术,准备开腹腔清洗止血。大夫说……再这么下去就危险了。”

    我抱着双肩慢慢蹲下,我说抱歉,我真的不知道会弄成样。

    “他受伤又不是你一个人的错,那天的确是我不该跟你冲突的。”安迪把伞交给我,说在江左易身边这几年,学的最多的就是从自己身上检讨些过错。

    因为一个人最大的敌人,永远是自己。

    “安迪,你说像江左易这样的男人,身边最后能留下的,应该是怎样的一类女人么?”

    安迪的表情有点受伤,问,就不能是男人么?

    我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说据我了解,他应该掰不弯,要弯早就跟凌楠在一块了。

    “也是。”安迪想了想,表情释然了。他说他看不出来江左易到底适合什么样的女人,因为他为了找一个看起来能够抵御孤独,灵魂交融的女子,已经寻寻觅觅了好多年了。

    “就像一个寻觅灰姑娘的王子,到处送水晶鞋?”我吃了一惊。

    “差不多吧。”

    安迪说他记得有一回江左易喝多了,跟他说过这个情结。

    “除了凌雪之外,他唯一难忘过的女人……只是一次露水之欢。

    可能是因为酒精的作用,或者是,唉,反正就像一场梦。

    醒来之后除了已经冷却的温度,就只剩下一枚小小的钻石耳钉。”

    安迪到底还是个孩子,讲起这种话的时候脸上是很红的。这个江左易也真不够意思,又不肯给人家开苞,还说这种事调戏人家……

    “江先生一直说,他总有预感有天能再遇上那个女人。所以后来那些年,他送出去的钻石耳钉来来往往,可能只是希望能在某个人的眼里看出惊诧的神情。

    虽然这个行为怎么看怎么徒劳,说到底也不过就是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罢了。”

    安迪表示说,那个女人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一场虚幻梦境他的分辨不出。到底是一次露水情缘,还是坏人的蓄意阴谋他根本琢磨不到。

    所以难怪人人都说,性这个东西很奇妙的,能让人做太多的傻事,却以爱和执着为名义。

    他说得挺欢乐的,我却抓着胸口慢慢蹲下身哭得像个傻逼似的。

    你一场神情恍惚的情缘,还他妈的干我干上瘾了是不是?

    可我却赔上了我的家庭我的丈夫我的女儿……最后连整个人都沦陷给你了。

    江左易,咱俩都是猴子派来互相整对方的么?!

    “安迪,你是真的心疼他对吧?”我揉了揉眼睛,把情绪收整了一下。

    “废话。”男孩扭着脸转过去:“他现在这个身体状况,真的不能再折腾了。可是你又像个废物似的,什么忙帮不上还净添乱。”

    我:“……”

    我说你们讲点道理好不好,我招谁惹谁了,你们偏偏走一路给我挖一路的坑。到处设置障碍和迷魂阵,还指望我第一个到达终点。

    到底是有多变态才能把棋给我下成这样?我能查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真他妈的当我是窜天猴啊!

    “那不也是因为他要保护你么?”安迪争辩道:“明明说好了要跟他并肩作战,可是有点风吹草动你就倒戈。

    当初因为小零的事,你的一举一动都被江先生看在眼里。明明不是他的错,你却把自己怨愤和压抑全都推到他身上。

    他保护你还保护出罪过来了么?要不是你根本没有自己吹牛吹的那么强大,他又怎么会处处隐瞒?”

    “怪我咯?”我表示很委屈:“这一连串的事,从陆家三兄妹,到我爸爸,到舒颜,牵扯了我身边的所有人。还不都是你们的事!”

    “所以你根本就从一开始,便把江先生当敌人的啊!有点风吹草动就倒戈,不是因为叶瑾凉跟他放狠话,就是因为汪小飞与他反目?

    就你男人多是不是!”安迪提高了声音。

    “那也是你们不分青红皂白的行事风格造成的,是谁长嘴不会好好说话,动不动就拔枪捅刀的!”我说你上次随便给我一枪开了个对穿我到现在还记着呢,我就睚眦比较耿耿于怀了怎么了!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他就是这样的人,受不了你让位啊!

    有种转身离开,就有种别随便怀他的孩子!”

    “我……”

    真是不能跟小受吵架,简直就跟和小三吵架没区别。这没子宫的生物也这么难搞,比特么的祝丹妮还没营养!

    我说我讲不过你,你心疼江左易,我也一样心疼他。

    可是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他江左易自己也承认,很多事是必须做的,但必须做的事不一定都是对的。

    所谓爱情不破正三观,我总不能眼看着他各种杀人放火,连小零都牵扯进去而无动于衷吧!

    然而安迪用眼神告诉我,你说有光就有光,敌人那么强大,人家捅刀子你还不让他开枪挡?你行你上天啊!

    “江先生这个身体状况,少说要恢复半个月才能起来。你要是真有手段能光明正大得从那个女人手里夺回小零,保住你们家的公司,把你重要的朋友都保护好,把坏人都扔进监狱,你做就是了!

    只要不让他跟着受罪,我愿意帮你。”

    “你帮我?你能做什么?”我不是有意折辱这个孩子的,但是这话听起来怎么都会让人不怎么舒服的。

    “跑跑腿总行吧!”安迪小声嘀咕了一句,说反正我欠你一人情,早晚都得还回来。

    我说哦,那我叫你送快递。

    听到里面有响动,我们两人转身就进去了。

    医生的嘱咐很严肃,说如果他再敢随便下床往外跑,下次就别送来了。

    出门右转上高架,下来就是S市最大的殡葬处,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

    ——气得安迪差点上去把人家脖子给拧断。

    我可怜兮兮地上去问,说能看看他么。

    大夫狐疑地瞅了我一眼,估计是在判断我和祝丹妮到底谁才是江左易的女人。

    从外表上来看,她更像,而我这一头短发的,像江左易的兄弟……

    “去看看吧,他暂时还醒不了。”

    我想了想,走到门口去反而又犹豫了。

    上次祝丹妮说的话字字戳我的心,难不成我今天来的目的就只是,先跟江左易撕,把人家撕得吐血了算我赢。再跟他的男人撕,把安迪撕成了我的人还算我赢。最后还要跟他的女人撕,女人VS女人事可怕的,万一这一招输了,把我的孩子撕掉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反正江左易需要照顾,而祝丹妮肯定照顾的挺好。我是要去前面帮他挡枪的那个……还是发扬一下风格,别撕了。

    于是我走了,说安迪,照顾好他,我可不想再在身边看到阴魂不散一样的江左易。我怕下一回,他是真的过来跟我托梦的。

    外面的雨下个不停,我心里湿了一片。

    打开音乐,我难得放了一首很欢快的曲子。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知道江零还活着更让我兴奋的了。

    车子开到一半我就趴在方向盘上纵情哭出了声,我还记得叶子今天早上离开的时候,头上的那朵蝴蝶结是小零在手工课上为她扎的。

    她不说,她不问,但她一直都在等那个男孩给他的约定。

    我也曾对这样的约定嗤之以鼻,以为即便像叶瑾凉和我之间的一条路,也不一定能走成白头偕老。可是做妈妈的不能这么残忍,以为自己的不幸,就是女儿的不幸。

    太好了,我的女儿……还有人可以等。

    ***

    “现在才三周,等胎心长出来再说吧。”我躺在医院的诊疗床上,等着大夫的结论。

    李冬夜陪在我身边,叫我别紧张。

    “可是我两个多月前才流过产。”我怎么能不紧张,这个孩子来的太意外了。就好像一不小心得了银牌后,满心的懊恼和不甘,结果奥运会组委会宣布,冠军那个人兴奋剂尿检不合格……

    我说我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

    医生看了我一眼,说她当然明白我想保住这个孩子的心情。因为如果再出现外因流产的状况,很容易导致习惯性流产。

    我咬了咬唇,说那怎么办?

    “所以你考虑一下,如果不是特别想要,现在就用药物做一下,损伤也会比较小。”

    我说不可以!这个孩子我要定了。

    大夫说她可以理解我的心情,但很多事都是看缘分的。对于我这种刚刚流过产的受孕体,一般都是劝流的。

    现在孩子还这么小,胎心都没长出来,用副作用小一点的要,养宫安阴,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如果是以后,孩子都长出来了。再出点什么事引产,那就很不好了。

    “岚岚,要不就……”李冬夜劝我,说我年纪又不是很大,还有机会的。要不听大夫的吧,反正你和江左易……也有一个叶子了。

    我哭了,说不行。那感觉不一样的,我想给他生个儿。

    我说我怕万一还是救不了小零,至少能有个弟弟陪着叶子,让她不要那么难受。

    李冬夜说,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们想要的东西越多,就越容易被敌人拉住把柄。失去的时候,也会越撕心裂肺的。

    “所以冬夜……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我的坚持得到了大夫的尊重,她给我开了些不痛不痒的药,说了些嘱咐的话后,我们就离开了。

    坐在外面的长椅上休息,我拿出了一个信封递给李冬夜。

    “这是什么?”她狐疑一瞬,然后出手展开。

    一封雪白的硬卡纸做成的精致邀请函!

    我点点头,说这是给你的。

    “这是瑞典玛德斯特黎医学院发过来的科研项目邀请函?”李冬夜匆匆扫了一眼上面的名头,顿时两眼放光。

    “这么好的机会,你应该不会放弃吧?”

    “给我的?”她不可思议地往上看,目光落在抬头处的名字那里:“这……岚岚这不可能的吧!凭我的资历,这种科研项目就是做梦也轮不到的。

    我既没有权威的学术论文发表,也没有跟过像样的几次疑难会诊——”

    “正因为没有,所以才需要好好去跟着那些世界级的专家团队去学习啊。”我笑着拍拍她的肩,说下个月初就走,你得赶紧去申请签证了。

    “岚岚,我……”

    我掐着她的脸,说清醒点,这不是做梦。快点去跟辰风说一声,这一别有三个多月,他可得好好独守空房了。

    李冬夜抓着电话就跑外面阳台去了,我看着她兴奋地指手画脚的背影,心里涩涩苦苦的。

    让她离开,也是杜辰风的意思。就像我把叶子送走一样,每个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容易犯错的契机。

    接下来,我们谁都不能再犯错了。

    我拨了一个电话出去,打给苏西航的。

    “谢谢你苏医生,这么宝贵的名额让您让出来,实在是很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可不喜欢跟那些浑身奶油蘑菇肉圆味道的老头子们待上三个月。”

    我:“……”

    我说还是要谢谢你,毕竟我心里清楚,像冬夜这样的资历连这样的门槛都摸不到。能有机会参加这么高端的医学项目研究,哪怕是给人家复印复印文件都足够一生受用。

    “哈,你对你朋友的评价还真苛刻。”

    我说这是事实,夸奖什么的都是奢饰品,首先我要保证她是安全的。

    我再一次道歉,说一不小心把你们家人也牵扯了进来,真的是——

    “舒岚,你是想让我帮你跟我哥求求情吧?”

    我沉默了,因为我发现我就是个傻逼,一举一动的,竟然瞒不了任何人的眼睛。

    “小飞的事我们的确有责任,但是江左易是无辜的。”

    “哦?可我听说他身上半死不活的一刀是你捅的啊。”

    我:“……”

    我说苏医生你就别再揶揄我了,我只希望尊兄长可以放过江源集团,这短短两周不到的时间,已经劫了他多少道了。

    我那天跟安迪要了一份财报,偷偷拿去给杜辰风瞄了一眼,才知道江左易撤资的四个亿里,有一半都用在周转自己这边的生意上了。

    我算是弄明白汪小飞到底为什么思路嚣张得就跟二次元似的,要不是他的姐夫很牛逼,姐夫的姐夫也很牛逼,姐夫的弟媳更牛逼,轮的到他整天跟触电了似的瞎折腾么?

    可是江左易人在病床上,腹背受敌地煎熬着。再这么敌友不分地乱捅刀子,多少血也不够吐的。

    苏西航表示,他也没办法,因为他哥一旦开挂,什么都阻止不了他屠戮的脚步。

    别以为戴眼镜的男人足够斯文就不会黑化,要怪也只能怪江左易明明就没擦干净屁股,还敢那么嚣张。

    “是谁害了汪小飞,难道他心里没数么?既然你们收拾不起,就让法律来收拾。他愿意为了那个小傻逼来蹚浑水,你坐等看戏不就是了?”

    “我当然担心了!叶瑾凉不分青红皂白就搬救兵过来,那么苏北望会在出手的时候还会帮我顾忌一下江左易的苦衷么?

    现在的状况不就像化疗一样,杀癌细胞的同时也杀免疫细胞。”

    我说这并是我们几家人的事,帮忙也要投鼠忌器吧。

    我知道江左易在你们眼里是算不上什么好人的,一并铲除了就当帮警署扫黄打黑了,但他毕竟是我两个孩子的父亲啊!

    苏西航说,舒岚,你不能指望原子弹扔下去的时候,还能专门为你保护盆栽。

    “要不这样吧,我给你出个主意。”

    我硬着头皮听完,结果要不是看在苏西航是在电话的那一端,压根够不着的份上——真想开展泼妇模式上去打他了。

    我说苏医生你别开玩笑了行么?

    “我像是在开玩笑么?舒岚,这句话…当初你可是亲口承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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