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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 if线(十)

    救人如救火,桑拂月顾不得想其他,窜身出去抱住那稚童往一边滚了去。

    而那发疯的老牛,却也被人用力直接拽了回来。

    牛车因为老牛的疯狂挣扎,整个翻了,车上用来贩卖的柴火洒了一地。但这都是最无关紧要的东西,只要不伤着人,只要能止住那发疯造孽的老牛。

    老牛确实被制住了,而制住它的自然也不是旁人,却正是沈廷钧无疑。

    桑拂月抱着孩童从地上坐起身时,恰好就看见沈廷钧用着猛力将那千斤以上的老牛往后猛拽。

    那力道有多大呢,总归若非那缰绳足够粗壮,怕是早就绷断了。就这,也因为沈廷钧用力过猛也过大,那一小股一小股的缰绳断了好几股。

    而老牛疯狂之下一个甩头,他的牛角直接将街道中间一个打烧饼的炉子顶飞了出去,屁股一转,竟是直接将一家商铺的墙壁都弄出一个大大的窟窿……

    就真的,这种蛮力,连桑拂月也望之生畏。他忍不住就摸摸自己的身子骨,他这还是练过的,就这他也觉得自己顶不住那老牛一屁股,可这沈廷钧,这人当真好气魄、好胆识、更是好深的功夫。

    老牛被制住了,街道上又渐渐恢复了喧哗。百姓们心有余悸的议论起来,有的在怒骂究竟是哪家的小崽子扔炮仗,有的在寻找被吓住的小童的父母在何方,也有劝慰老丈比太担心的,毕竟没闹出人命来,也没人因此受伤。而除了这些,最多的人却都忍不住关注起沈廷钧来。

    本来他那一身官服,与他过分年轻且俊美的相貌,就足够引人注目了。偏偏他关键时候还有这份胆识和能力,能将众人救出危险。

    就有不少百姓激动的说开了。

    “还得是通判大人……”

    “只听说过通判大人六元及第,可没人说过,通判大人功夫也这么俊啊。”

    “这身手,怕是等闲一二十个好汉都近不了身。”

    “听说还没定亲,不知道最后会便宜了哪家姑娘……”

    众人议论纷纷,这厢沈廷钧和桑拂月却无暇注意这些。

    两人的视线冷不丁在半空中对视个正着。

    沈廷钧看着如此年轻俊秀的桑拂月,忍不住微挑起眉头。怪不得拧拧见到后来的大哥,只说他的容貌没怎么变,只气质和之前差了太多太多。

    可不是么,年轻时候的桑拂月,一股子英姿勃发之气。许是常年被压着读书,到底读进去两本的缘故,他身上还有些文雅倜傥。若是不知情的人,看着他许是还会以为这是哪个读书人家的贵公子。只这贵公子性情潇洒,格外不羁。

    而经年后的桑拂月,一股子流氓匪气。不是沈廷钧故意中伤他,实在是,他言语粗俗、荤素不忌,不知是被同化亦或是本性外露,他就真成了一个军中的大老粗。

    沈廷钧安抚过惶恐不安的老丈,以及其余几个被惊牛吓到的老弱病残。最后走到被桑拂月救了性命的孩童跟前,仔细叮嘱他,以后去私塾最好让家长来送。

    见他瞳孔扩散,明显被吓的不轻,他又让成毅带着孩童去医馆看大夫,顺便让围观者中有认识小孩儿家长的,通知他家中长辈速速过来。

    忙过这许多事儿,沈廷钧终于将视线定格在桑拂月身上。

    年轻时候的大舅子,所思所想全都写在脸上。

    沈廷钧冲他微微颔首,桑拂月便也后知后觉冲他点点头。

    可点过头,看着沈廷钧转过身离他而去,桑拂月这心里,突然就老大不是滋味儿。

    倒不是因为别人没正经理会他,他觉得被落了面子。面子才值几个钱,他桑小爷是会计较这些东西的人?

    这心里不舒坦,纯粹是因为想起了妹妹之前的话。

    妹妹说,他与沈廷钧年轻相仿……看模样他们确实是同龄人,但对方年纪轻轻,已经官居四品,几乎可以辖制一整个州府,说话掷地有声,备受百姓信服。反观他,如今连科举还没参加过,前些时日甚至还纠结了那些友人,与人在江面上打过一场。

    就真的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他一贯都是只能被人高看的,可到了这沈廷钧面前,竟是提都提不起来了。

    桑拂月被伤了自尊,心里有些难受。

    事情似乎就这么过去了,那那道绯色的身影,到底在桑拂月心中留下很深的印记。

    许是不想逊色与人太多,许是存了与什么人较劲的心思,桑拂月之后一些时日倒是难得的乖巧。

    他没有出乎胡闹,也没有再偷偷跑出门。反倒是关门闭锁自己在屋里刻苦读书上进,这个模样,一度让桑父桑母觉得儿子是中邪了。

    桑父桑母担心的不得了,差点就给儿子请大和尚驱邪了,可仔细观察了两天,儿子除了知道读书上进外,别的与以往没有任何不同……再联想一下,他那天偷跑出去,恰好遇到的事情,以及儿子似乎与沈大人正式碰了面……

    桑父觉得自己真相了。

    但这个事实太伤儿子的颜面,他便也没告诉其余人,只在夜深人静时,偷偷和桑母咬耳朵说:“八成是伤自尊了。”

    桑母一边笑,一边无奈:“他自小就没没服过谁,这次好了,遇到能方方面面压制他的人了,许是真觉得难堪了。”

    可不是么。

    但话又说回来,那个同龄人与沈廷钧站在一处,会不难堪,会没有不自在呢?

    那人太光彩夺目了,他一个人站在日光下,便似夺走了太阳上所有的光辉,其余人都只能沦为陪衬。

    若是没那么高心气的人,许是对此还没太大感想。但儿子外边大大咧咧,内里且也有细致的一面。最关键的是,他心气高,自尊心强,就真的是,一下子比别人逊色这么多,可算是彻底把他的脸面踩在泥地里了,他能受的了那个委屈才怪。

    两口子絮絮叨叨,说着儿子,又说到女儿。

    相比起儿子的不省心,女儿倒是省心的很。

    但也太省心了,整天不是窝在藏书楼,就是窝在她自己的小院中。除了日常给他们这对父母请安,能让她多走动几步,其余时候想让她放下手中书籍,那简直是异想天开的事情。

    桑母说起女儿,不免苦恼,“就她这个内向的性子,以后说亲可要说个什么样的人家才好?”又说女儿太文静腼腆,若是嫁到太过复杂的人家,或是嫁到高门去,指定要受委屈。如此,就不如让女儿低嫁,亦或是嫁到家庭较简单的人家,如此说不定能让女儿过好日子。

    桑母说着话,桑父没附和。

    他可没敢告诉桑母,她的好女儿在她去徽州那段时间,办了个私闯男子府邸的大事。

    桑父本来是想说的,但桑母胆子太小了,桑父也唯恐吓到爱妻,所以就强忍着没将这件事情吐出口。

    不过如今么……还是什么时候爱妻发现这件事,什么时候再和她说吧。

    时间匆匆,很快就过去了几个月。这几个月里,桑拧月又偷偷往通判府里去过两次——鉴于文昌街的茶楼还没开业,那边自然是不好去的,桑拧月看完了手中的书籍后,就在桑父的掩护下,又通判府。

    又换了三五次书,时间已经到了中秋。

    沈廷钧是孤身一人来的晋州,过节自然也没人与他一道。

    这个“没人”,特指没有亲朋故旧,至于那些想攀附他的人,那自然是数不胜数。

    桑拧月就听说过一件事,说是有位相求通判大人办事的大商人,偷偷给通判大人送上了几位美妾。

    话说的好听,是说通判大人身边没人伺候,这几个姑娘权且留在大人身边,给大人做个伴。

    可实际上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大家都知道。

    然而,这种众人心照不宣的事情,沈廷钧却全然没有放任。

    他不仅大张旗鼓让人将那些女子送了出去,甚至还公开放出话来,以后若再有这样的事情,直接按照“行贿官员”的罪名定罪。

    如此铁面无情,很是惹来了一波非议;当然,让丈母娘和小姑娘们更心动了也是真的。

    不说这些题外话,却说绝了送你女人这条路,通判府就真的除了沈廷钧之外,再没有第二个主子了。

    这也就导致,大家过中秋家人团聚,他却只能孤零零一个人。

    桑拧月觉得他太可怜了,有心邀请他到自家过中秋。

    但他们俩什么关系,说白了也就是性情相投的“书友”而已。最关键的是,他们畏异性,且都到了男女大防的时候。

    如此,再开口邀请沈廷钧过府,就有些不合适了。

    桑拧月很心疼他,又为自己不能为他做些什么,觉得很愧疚。因而,就在中秋前两天,她特意做了一副千里共婵娟的风景图送给沈廷钧,并在那风景图的角落落款“京城”二字,以此慰藉沈廷钧的思想之情。

    这骚操作,也实在是可爱至极,让人啼笑皆非了。

    然而,桑拧月这画却送早了。

    也就在中秋当晚,非常让她震惊的一件事发生了,那就是沈廷钧竟跟着外出祭祖的父亲一道回了府上。

    晋州是有这样的传统的,便是逢年过节,小辈要亲自去坟头祭奠一番。

    桑家祖母去逝的早,桑家祖父也在四年前去了,桑父和桑拂月便例行在傍晚前,到达祖坟所在处祭奠。

    也是巧了,那祖坟附近不知何时有了一处蛇窟。一窝竹叶青许是被烟火熏的窜出来,慌不择路之下直接在桑父腿上咬了一口。

    桑拂月慌不择路的背着父亲往山下跑,结果恰好遇见了沈廷钧带着下人巡视河防回来。

    也是巧了,他身上不仅带着解读药,且身边的侍卫中,还有一人略通些医术。

    桑父被解了毒,他并不知道救命恩人只谁,只受了人的恩情也不能不报,桑父便嚷嚷着要请沈廷钧吃酒。

    桑父不认识沈廷钧是何许人也,桑拂月却是认识的。虽然两人只有过一面之缘,但桑拂月从沈廷钧这里受过前所未有的打击。

    如今父亲嚷嚷着请人用饭,桑拂月别扭的不想同意,便低声提醒父亲说:“您忘了,今天是中秋佳节。”

    桑父恍然大悟,才想说那不如改日在家中设宴宴请他们。结果,也就在这时,成毅及时开口,“大人,再不回城城门该关了……”

    这一声“大人”出来,桑父浑身一激灵。

    桑父又不是傻子,相反能把书肆经营的风风火火,桑父本身就有几分生意人独有的精明在。

    大人?

    不说整个晋州的大人,桑父大多都打过交道。只说从这人的年龄、容貌,再加上他浑身迫人的气势,那这人是谁也很容易猜到。

    这指定是上任几个月,就把晋州所有权柄捏在掌心的沈通判无疑啊。

    桑父不眼热沈通判的权势,可他眼热他那些从宫中带来的书籍。

    总让女儿偷偷摸摸的往他府里跑,与他换书看也不是个办法。若是他能与这沈通判成为忘年交……

    想着这人孤身一人来晋州,过节应该也是一个人,桑父就咬咬牙,暗中做了个决定。

    于是,接下来桑父陡然变得热情起来。

    他执意要感谢救命恩人一番,还非得就在今晚请救命恩人吃饭。

    沈廷钧几次三番拒绝,可桑父打听主意做的事,那也是嫌少有人能拒绝得了的。

    无他,实在是桑父太诚恳,也太热情了。而他那双虽说山了年纪,但却依旧明澈温润的眸子中俱是殷切与赤诚,就当真是,让人不舍得一而再婉拒他。

    最终,沈廷钧当然是随着一行人去了桑府。

    如此,也才有了桑拧月目瞪口呆看着他的一幕。

    趁着爹爹和大哥回房换衣,母亲去服侍父亲的空档,桑拧月偷偷跑到沈廷钧跟前。她总觉得今天的事情有蹊跷,但你要说爹爹被蛇咬伤是沈廷钧算计的,桑拧月又敢保证绝对不是。

    相识几个月,许是她对他别的方面不熟悉,但对他的人品,她是百分百相信的。

    当即,桑拧月就满是感激的再次朝他感谢:“这次多亏了你,若不然爹爹得不到及时医治,说不得,唉……”

    今天一更哦宝宝们。孕30周+了,我感觉自己都怀不动了。特别特别累。前天我老公回来和我说,他战友家媳妇孕期比我小一个月,但是肚子看着还没我一半大.我就真的,羡慕的不要不要的。我每次怀孕都特别显怀,肚子看起来都特别大,不管谁看见,都爱问怀的是不是一对。怀孕到现在胖了大概十七斤,是真累啊。我现在躺在床上就不想动,坐着时更难受,可能是压迫到肚子了,宝宝就一直动一直动。真的坏不动了啊啊啊。生产这个我没法控制,那就尽量控制这篇文吧。我有意在这个星期结文,保佑顺顺利利写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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