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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 进京受审

    桑拂月气势汹汹,桑拧月被兄长怼的哑口无言,一时间只能爱莫能助的看向沈廷钧……

    她尽力了,但是,还不如不尽力。

    她越是袒护沈廷钧,大哥越生气,她好像好心办了坏事。

    桑拧月面上就露出懊恼的神情,沈廷钧看见了,只觉得一颗心柔软的不可思议。

    他将方放下的桑拧月的手重新攥在掌心里,另一只手还抬起来,似乎要去摸她的头发。

    他面上的神情更是柔和的不可思议,衬得那那张英俊雍容的面孔,更是俊美的无可匹敌。

    常敏君都险些被小两口这甜蜜的互动闹红脸,反倒是桑拂月,狠狠的咳了两声,提醒沈廷钧,也不看看场合,在岳家人面前,该矜贵、持重、端正、君子……

    桑拂月虎视眈眈的瞅着沈廷钧,沈廷钧还没如何,桑拧月先有些羞窘了。她挣扎着要把手从沈廷钧的手掌中抽出来,沈廷钧已经火速在她头发上摸了一把,随即侧首过来,一本正经的和桑拂月说起了府里发生的事儿。

    周宝璐办的事情,就真的很挑战人的三观。别看桑拂月和常敏君自诩见惯了大风大浪,但是如此无耻恶毒的妇人,他们生平也是第一次听说。

    常敏君气的再次怒骂“毒妇”,桑拂月有些理亏似的,摸摸自己的脑门,囫囵道:“我是真不记得这个表妹了,不过她能做出这种事情,且还死不悔改,可见是骨子里就歪了。周宝璐做出这种事情来,周家人理应被牵罪。如今周宝璐在刑部大牢,我不能给你出气,但周家人在我手上,回头大哥就好好折腾他们,给我们拧拧出气啊。”

    常敏君嗔了桑拂月一眼,说他:“尽会做些没用的。”

    桑拂月两手一摊:“那你让我怎么办?这案子都上达天听了,如今是刑部尚书和督察院使在查,我就是长了十个脑袋,难道还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手脚。”

    常敏君知道事情就是这么回事儿,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可不亲自出了这口恶气,让周氏受到应有的惩罚,她心里那股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可也只能咽下去了。

    常敏君便跺着脚,咬着牙说:“她可别活着从大牢里出来,不然,我非得让她好看。”

    夫妻俩互相埋怨过,又一致将矛头投向沈廷钧。

    常敏君自然不好说妹夫什么,桑拂月却没这忌讳了。就听他絮叨沈廷钧不会办事。

    他们武安侯府是苦主,他是大理寺卿,为了律法的公正廉明,他不好动私刑。但他一个不通礼数的武夫,他全然没有这个忌讳啊。

    沈廷钧就该在成亲当晚就将这件事情通知他,到时候他自然有的是法子让周氏提前吃些苦头。

    让她舒舒坦坦的过了拧拧成亲的那个晚上,真是便宜她了。

    几人大人说着话,全然没有瞒着清儿的意思。清儿就坐在旁边,旁听了整个过程。

    听到姐夫和鹤儿险些被谋害,清儿心都提到嗓子眼里。听到周氏的所有作为,都是为了图谋武安侯府的一个爵位,清儿在不可思议之余,也不由的警告自己,权势富贵迷人眼,他若不想成为下一个周氏,很该每日三省吾身。

    另外,他和大哥还是太弱小了。

    若是他们站的再高些,任是周氏有千万个算计,她敢付诸行动么?

    若是算计姐姐的下场,足以让周氏身败名裂,万劫不复,想来周氏是会迟疑的。

    许是她秉性恶到极致,最终仍旧会付出行动,可他们站的高了,姐姐身边的人自然会对她与鹤儿更加用心。届时他们会警惕姐姐身边所有的风吹草动,那样就能将一些看不见的阴谋算计,彻底消除在无形中……

    清儿有所感悟,面色便怔忪起来。他出神的考虑着事情,没注意到几个大人看了他若有所思的模样,面上俱都带上了笑意。

    这一日沈廷钧和桑拧月在桑宅用过午膳,便早早回了侯府。

    侯府不清净,周宝璐没宣判,肃亲王没被捉拿归案,三郎还混沌萎靡,这都是事儿。

    桑拂月难得做了一回人,让他们夫妻俩早早回去料理家事。

    关键还是,妹妹那些嫁妆至今也没收纳妥当。尤其是其中几百箱子书籍,那可都是祖上留下的东西。侯府有意建藏书楼收藏,可眼瞅着入冬了,现在也不是开工动土的好时候。所以为今之计,还是先找个院子,将书籍妥当安置。

    桑拂月知道那些书籍都是妹妹的心头好,况且妹妹才刚嫁进侯府,还有许多人事需要熟悉。因而,尽管百般舍不得,也只抱了抱鹤儿后,便让他们离去了。

    他们一家三口早早回府,倒是出乎老夫人的预料。不过见到他们回归,老夫人还是很高兴的。

    老人家急着看孙子,可鹤儿在马车上就睡着了。

    老夫人见状就说:“你们尽管忙去,就把鹤儿给我留在这儿,我闲来无事,亲自看着他。”

    桑拧月想提醒老夫人,她午休的时间也到了。但看了看老夫人眉眼间的愁态,她就没将这些话说出口。

    老夫人现在肯定睡不着。

    周宝璐这个人啊,做事一意孤行,从来不考虑后果。

    她想让荣安当世子,可问过荣安和三郎的意见么?

    如今好了,她事情没办成,反倒把自己搭进去了。她落不到好倒是没什么,可三郎和她夫妻一场,她的作为难免让外人联想到三郎身上,这对三郎的名声可不大好。

    再有,有了一个入过监牢,且秉性如此恶毒的母亲,荣安的将来也很难说。

    一些讲究的人家,说亲时恨不能查一下未来姑爷的祖孙三代,如同荣安这种……之后出仕肯定要被她母亲牵连,就连婚事上,怕是也要多受磋磨。

    桑拧月叹过这些,便不再往深里想了。周宝璐究竟能落个什么下场,如今且不好说,还是等事情定了,再琢磨这些有的没的吧。

    桑拧月和沈廷钧就把睡熟的鹤儿放在了老夫人这里,夫妻俩牵着手回了松柏院,然后各自忙碌起来。

    桑拧月开始归置嫁妆中的书籍,沈廷钧处理了一些公务,就过来陪着她。

    但他不是来帮忙的,而是来添乱的。

    桑拧月嫁妆中的许多书籍,连他都未曾看过,不由便心痒难耐起来。随手在一个箱子中翻腾,把桑拧月编排好的序号都打乱了,气的桑拧月忍不住攥着拳头锤他。

    却说武安侯府中一片岁月静好,而那厢远在皇陵重的肃亲王,也相继收到了门客和亲信传过去的书信。

    信件中所述事情让肃亲王先是没在意,毕竟只是一个管事被抓了,他能爆出什么大雷么?

    管事的一家都在肃亲王府当差,只要他不想老子娘跟着一起陪葬,什么事儿该说,什么事儿不该说,他心里一清二楚。

    肃亲王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但当天晚上却迟迟睡不着觉。他心脏躁动不安,总有种风雨欲来的心惊肉跳之感。

    这种感觉在翌日得到证实。

    这一日他又先后收到了几封信件,而在信件中,门客着重提及了周氏被抓的前后。随后隐晦的询问他,不知此事可与管事被抓有关?他这个主子对此事又知不知情?

    肃亲王先就想到了他与周氏一道算计桑拧月,但即便桑拧月如今嫁到武安侯府,成了沈廷钧的续弦,想来这件事说出去,世人苛责桑氏和周氏的会更多些。反倒是他,一个性喜渔色的闲散亲王,他不着调不是一天两天了,就连陛下对他的散漫无纪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而,即便此事穿出去,也不过是一桩风流韵事,对他来说无关痛痒。

    但此事不要紧,却自有要紧的事儿。

    那就是,他先是为周氏提供了水痘粉,又为周氏提供了绝嗣药。

    水痘粉是写无足轻重的小玩意,即便后来他知晓周氏是将这东西用在亲生子身上,也不过感叹了两句“最毒妇人心”“虎毒不食子”罢了。

    若是武安侯府的人知晓了此事,要找人算账也是找周氏,区区一个水痘粉罢了,想来武安侯府还不会因为此事和他交恶。

    但是绝嗣药……

    肃亲王登时坐直了身,觉得事情怕是就出在这绝嗣药身上。

    这绝嗣药是周氏用来谋害沈廷钧的,这事情他一清二楚,但若真有人来询问,他也可以装作不知情。谋害权臣重臣的罪名他是绝不敢担在身上的。

    而比谋害权贵更让人忧心的是……绝嗣药的来历。

    这是宫中禁药,连太医院都只有存档的药方,却无具体调配好的药丸。可他手中不止有药方,有药丸,他还将这东西拿出去作恶……

    肃亲王一颗心直往下沉,觉得当初真是被鬼神迷了眼,不然他怎么就将那绝嗣药给了周氏呢。

    那时宫廷禁药,是被陛下深深忌惮且封印起来的药。

    想到隆庆帝的为人,再想想先祖们在绝嗣药上慎重的态度,肃亲王再坐不住,一边喘着大气,一边面色铁青的在屋内走动起来。

    宫娥和太监们见状不对,早就躲得远远的。

    可即便躲的再远,他们也能听到肃亲王暴躁如雷的一遍遍在屋内哀嚎,“毒妇误我”“沈廷钧害我”……

    宫娥和太监们能被打发来守皇陵,自然不是什么伶俐之辈。可即便是再愚蠢的下人,看见这个势头也知道,肃亲王怕是不好了。

    这些宫娥和太监最是趋炎附势,他们见势不对自然想逃,但是,他们连皇陵都出不去,又能逃到哪里去?

    不过换个角度想,他们之前一直在皇陵当差,过的日子虽清苦一些,但在这边人头也熟。不知道此时去求一求管事的公公将他们调离到别处,能不能让他们逃过一劫?

    说干就干,当即就有宫娥和太监四处走动起来。

    而就在宫娥和太监们四处忙碌时,随着到达皇陵的信件越多,肃亲王的脾气也愈发暴躁。

    这一日,他甚至在给先祖跪经时,陡然大怒,挥袖将供奉在先祖灵前的长明灯给熄灭了。

    地宫中登时静如坟墓,随后一众宫娥和太监俱都惶恐不安的惊叫跪拜起来。

    肃亲王被众人吵醒了神志,这才晓得,在刚才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他错手做下了什么错事。

    肃亲王心中一片惊惶,但还是条件反射先制止了宫娥和太监们发出声音。他甚至还威胁道:“敢将此事传出去,本王诛杀你们全家。”

    可这些宫娥和太监,大多是被从小送进宫的,他们又拿来的家眷呢?即便还有家人,他们也早已经对他们心如死灰,毕竟能相想出送儿女进宫为奴为仆的父母,本身也不配为人父母。

    事儿是这么回事儿,但这些宫娥和太监还是闭紧了嘴巴,再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地宫里越发静寂了,也就越发衬得外边渐渐靠近的声音,越发响亮。

    那似是行伍中人行进声,脚步声整齐划一,期间伴随着刀剑和盔甲磨蹭发出的铿锵声,无端就让人心跳加快起来。

    肃亲王本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时时刻刻处于心慌意乱的状态。他半夜听见进来服侍的宫人的走动声,都觉得是陛下亲自来问问罪与他,为此惶惶不可终日。

    而如今,随着那声音越发响亮和明确,肃亲王的舌根咬着面颊,整个人如临大敌。他颤巍巍发声,“谁,地宫之内,谁敢惊扰皇家先祖亡灵?”

    回应他的是更加响亮沉重的脚步声,以及御林军一道道掷地有声的吩咐,“所有近身服侍人员,全都拿下。”

    继而,御林军副统领现身,背光而立。

    他先是看了看已经熄灭的长明灯,忍不住眉心一跳,随即看向魂不守舍、面色惨白的肃亲王,眉梢微微上挑。语气严肃的开口说:“陛下有旨,着肃亲王即刻进京见驾,肃亲王,您请吧。”

    肃亲王腿脚酸软,看着如狼似虎一样扑上来,将自己近身伺候的下人全都捉拿捆绑的御林军,一时间心如死灰。

    他还想为自己抗辩两句的,但如今说什么都太晚了,也太早了。还是再等等,等见了陛下,指不定陛下见他认罪态度好,还能给他一线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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