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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兵不厌诈

    两人之间的赛马虽然不乏精彩之处,但充其量也就是今日大戏的开胃菜而已。随着一声号角响起,皇家马场的斗马大赛高潮戏份拉开了序幕。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激动之情,各自都鼓足劲为押注对象呐喊助威。昨夜各大柜坊的盘口赌金猛增,摒到最后的大资金纷纷出手。

    最大的热门便是林屋山的乌骓踏雪,盘口赔率是一比二。这个盘口背后噱头十足,世人传言墨脱天戈不出,无人可敌林屋山。而且斗马大赛结束后五日便是林屋山与柏言秋的大婚之日,灵武侯的大管家当着所有人的面砸下百万银钱宝钞买他女主子夺冠,跟随者如过江之鲫。紧随其后的便是游侠温逐言的黄斑马,盘口赔率是一比三,萧氏也不再遮遮掩掩,跟着砸下百万银钱宝钞买其以下克上逆袭夺冠。这两家在盘口上斗法,各路资金争相参战,一时间引的各赌档盘口风云变幻,掀起了太康城百姓全民赌博的高潮。

    皇商萧氏此次安排了一明一暗两条线,明线萧居安和乌孙天马,结果首轮就被林屋山淘汰出局;暗线则是游侠温逐言和黄斑马,众人已知他是萧氏门客,此前是在扮猪吃老虎呢。安排的如此周密,就是让两条线互相打掩护,可见萧氏对于夺得马王志在必得。

    赔率榜上跟在两人身后便是云林姜皓月和龙象马赔率是一比五;再其次是折府折九妹和朝阳灿金马,赔率是一比八;最后则是柱国将军府关慕和大骊马,赔率是一比十。

    刚刚抽签显示林屋山和乌骓踏雪对阵姜皓月和龙象马,关慕和大骊马对阵折九妹和朝阳灿金马,温逐言和黄斑马轮空。此时轮空的人等于多休息一场,而且可以趁机观察其他对手,为接下来的比赛做好准备。抽签结果都是当场显示,而且有康王主持监督,自然无人敢质疑。

    盘口随行就市,城内的各大柜坊立刻升水,将温逐言的赔率升到一比二点五,顿时引得赌金往这边流。此时下注买温逐言的赌徒们,忍不住在马场上欢呼庆祝,因为一轮抽签下来他们便已经赢了零点五个点位。

    崔含章看着那帮欢呼庆祝的赌徒微微蹙眉,开口对柏言秋说道:“怎么哪哪都有萧靖这孙子。”

    “你应该问皇商萧氏还有什么生意不做?”柏言秋吐了一口涂抹,恨恨的说道。

    “也对!三大皇商他们萧氏一家独大,内库的财源一半是萧氏贡献的。”

    崔含章转头喊来侍卫长清风:“拿着我的腰牌找崔伯要一百万两银钱的宝钞,去清水柜坊下注买乌骓踏雪。”

    “别介!清风回来!”结果不曾想被柏言秋立刻拦住了。

    “为何拦着我发财?”崔含章一脸不解的问道。

    结果柏言秋一副不咸不淡的表情说道:“知道你有钱,也不能这样浪费,你的心意我领了。忘了我先前告诉你去押谁了?”

    “可是林屋山这边怎么办?乌骓踏雪如今夺冠呼声最高,纸面实力也是最强。”崔含章一脸不解的问道,再者以他们两人的交情,也必须押注林屋山。

    柏言秋牢牢按住他的手臂,低眉敛目轻声说道:“可听过田忌赛马的故事?”

    崔含章是聪明人,听他一句话瞬间领悟了中间的奥妙。田忌赛马的典故是出自上古春秋战国,讲的是大将田忌将摆兵布阵战法用在赛马上,以己方下驷对阵敌方上驷先输一局,以中驷对阵敌方下驷赢回一局,以上驷对阵敌方中驷再赢一局,最终三局两胜赢得比赛。

    只是今日斗马大赛远比典故中所述的情况复杂,对方可不会傻到让你随便安排。但柏言秋一语双关,既是指斗马大赛,又是指的柜坊盘口。

    原来开始便是己方上驷林屋山碾压对方下驷萧居安,待对方上驷温逐言浮出水面后留着被围攻。想要调度安排如此对阵,其中困难重重,他明白单单一个柏言秋是做不到的。

    “大热必死,这可是赌场不二法门。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说不说看心情。”很多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柏言秋也是不便透露。

    “其它事我也就不问了,想必也难不倒你们篪丽街,但我就问一件事,你小子怎么搞定林屋山的?”崔含章想破脑袋也想不通这一点。

    柏言秋强忍住笑意,一本正经的的抻了抻,然后慢慢说道:“夫妻之间,伏低做小也罢,强势蛮横也罢,都不是多大的的事,最忌讳毫无信任,最终就是相看相厌,离心离德。”

    这一番话说得崔含章目瞪口呆,这还是他认识的豪门浪子柏言秋麽?他忍不住上前掐住眼前的柏言秋胳膊,“还是你柏言秋麽?你是吃错药转性了还是被借尸还魂了?”

    胳膊疼的钻心,崔含章是真下手,柏言秋赶紧告饶说实话,“好了!好了!我承认这般有道理的话是祖母他老人家说的,我现学现卖。”

    “柏老太君真是人生智者啊,你小子就是命好,掉进福窝里了。”崔含章一脸释然,既然是老太君的话,那就太正常不过了。

    “这么说来,是你伏低做小求过林屋山唠?”

    柏言秋摆摆手,笑眯眯的说道:“话别说那么难听,本候是商议着来的,琴瑟和鸣。”

    “这事情说起来还要谢谢墨脱天戈,我家屋山何等高傲之人,眼中除了她之外再无别人,既然她临时退赛了,自然也就没啥兴致了。”

    “而且这事也是萧靖那孙子先挑起来的,他安排温逐言扮猪吃老虎,在盘口上坑了我们三家柜坊一千万两银钱,若是不找回场子来,篪丽街各府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崔含章听到他说萧靖押注温逐言赢了一千万两银钱,顿时惊呆了。果然是人不狠站不稳,难道他是想收编太康的几大柜坊,就不怕撑死自己?

    “所以唠,被人打上门了,总不能坐以待毙吧!”柏言秋两手一摊,意思是他被迫出手。既然萧靖不仁,别怪他不义。

    柏言秋有些话暂时不好和盘托出,其实他没告诉崔含章的是篪丽街各府也是昨夜才收到了三大柜坊被坑杀千万两银钱的事情,事关重大各府在折家紧急聚头商议对策,柏言秋只是在关键时刻轻轻推了一把,事情就被做成了。

    那帮老头子们的心狠手辣便是参与者柏言秋都觉得不寒而栗,为了诱敌深入,他们决定做戏做全套,始终将此事瞒着折九妹和关慕白,而且回去下命令无论如何都要胜出。倒时两人为了争夺胜出名额,必然是放下情面豁出去,很可能是打生打死的局面。最后无论谁赢,都是残胜,更不会引人怀疑。下一轮不管对上谁都是有输无赢,自然赔率大跌盘口水位一落千丈。倒时便是每个赌徒的问心局了,赌注越大心魔越重,天堂与地狱只在一念之间,倒时候篪丽街三家柜坊正常情况下就加重筹码一举收割。

    人老成精,把一肚子的兵法用在了自己子孙后辈身上,只能说人生处处是战场,半点松懈不得。

    一国乃至一族,最大的危险从来不是外部,而是内部腐化,究其原因便是承平太久。躺在祖辈的功劳簿上便可以享受荣华富贵,那子孙后辈自然毫无动力上进求真,更别提忧患意识,甚至都不知危险为何物?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真乃天道真言。

    其实至于柏言秋暗示他押注折九妹,也是冥冥中的一种感觉。

    果不其然,抽签结果出来后柏言秋便锁定了最后一点不稳定的信息。即便是姜皓月的龙象马真如传说的那般身具龙象之力,也敌不过林屋山和乌骓踏雪的倾力出手,须知融合了灵蛇枪法的林屋山已经将蟒蛇吞天的霸劲悉数掌握。

    崔含章作为一个局外人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其中有如此多的弯弯绕绕,此时能做的便是相信柏言秋去下注折九妹的朝阳灿金马。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他对这笔钱财都不看重,毕竟是赌博得来,若是赌桌上再输出去,只能说明是纸上富贵终究留不住。

    不过他确信的一点是,果然太康城各路势力对于萧靖高调进城的做派心有不满,竟然联合设局坑杀一把,其实输多输少也都在于他自己,这一点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一个优秀的包衣奴才,容不得主子受半点委屈,萧氏在太康的马仔们争先恐后的押注温逐言的黄骠马,硬是把他盘口的水位再次提升,导致盘面已有失衡的趋势,响午过后,黄骠马的赔率已经与林屋山的乌骓踏雪持平了。

    斗马大赛的发展一切都如先前推演的那般,折九妹和朝阳灿金马鏖战一个时辰残胜关慕的大骊马。两方人马都受伤不轻,尤其是关慕摔倒地上时,第一时间去保护大骊马被朝阳灿金马踢断了胳膊,大骊马也是趁乱爬起来用马头将折九妹撞翻飞出去一丈远,狠狠摔落在地嘴角溢血。这番惨烈局面惹得围观众人唏嘘不已,高处看席上柱国将军府的长更是辈脸色铁青,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何至于此?折九妹暴戾成性的名声快速传遍了太康城。

    崔含章看着这一幕莫名的有些难受,环顾一圈满场的欢歌笑语、殊死搏斗、阴谋诡计等等莫不是棋盘上的棋子而已,在弈棋者眼中为了全局利益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舍弃的。这种感觉让他十分不舒服,他不想任人摆布,那就唯有跳出棋盘做弈棋之人。

    端坐在高处看台的康王和侧王妃墨脱天戈不时交头接耳,看墨脱天戈的神情似乎是对两人一战颇为欣赏,说的话引得康王不时发出一阵爽朗笑声。忽然间崔含章想到操办这场春游马球会的康王会不会也参与其中了,否则如何骗过萧靖那个人精?

    正如柏言秋所说的那样,姜皓月本身不足为惧,但龙象马果然是最大意外因素。在乌骓踏雪和林屋山的轮番轰击之下,竟然不落下风。碍于主人拖累,龙象马后期转为被动防守,竟然能苦苦支撑了半个时辰,马性刚烈而勇猛好斗,最终还是姜皓月有君子之风,不忍坐下爱马受伤,主动喊停认输。此战虽然不出意外的获胜,但对乌骓踏雪的体力消耗颇大,接下来的比赛又有了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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