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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赛马场上的春光

    墨脱天戈与云岚公主联袂登场的光芒便如夜空中最闪亮的星,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尤其是墨脱天戈身着墨脱族的红妆劲服随着骏马奔驰飘忽不定,大轮寺炼体术雕琢下的完美曲线起伏跳动撩拨了众多男人的心弦。

    这一日惠风和畅,春日辉耀汗湿夹背,更烘的春心萌动。

    “崔大哥你看,这墨脱天戈像不像是天边的一朵红云,绮丽美好忽远忽近捉摸不定。”这是茹竞秀发自内心的感叹。

    平康穆王侧妃墨脱天戈首次亮相于神光朝官绅士族,便深入人心。

    经此球赛后一传十十传百,从雪山落入人间,她的大名传遍太康,男男女女都将这位风头盖过须眉男儿的异族女子深深的记在心里。经过天桥下说书的渲染夸张,一段‘神女下凡助康王,脱离北胡投神光’的戏词就这样流传开来了,坊间百姓将她尊称为草原女神。后世多少女子感慨做人当如墨脱天戈,即便是像流星一样短暂急促,但却惊艳了枯寂的夜空,绽放出最为璀璨的光辉。须知世事如刀,刀刀斩掉的是少女的情怀,是女子的明媚。珠翠环绕,穿锦着缎也不过是符号化的妇人,只会被萦绕缠身的宗族家事、礼教规矩、孩子炕头等等给消磨。

    长大是痛快的,成熟只因看够了世事之后的选择。但似乎这些在这位异族女子墨脱天戈身上完全看不到,并非是因为她出身异族高嫁王侯,而是她浑身上下散发的那种自由纯真的气质,这种气质感染着每一个人,逐渐的她便成了太康城姑娘们的一种向往,更夸张的说是一种精神象征。

    世间男儿当自强,哪家女子不神往?莫说是只有豆蔻年华的少女天真无邪,便是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也常怀有一颗少女心。女人是天生敏感柔弱的,期望被人保护关爱,这无关乎年龄家世。

    “草原上的明珠绽放属于她的光彩,惊艳了时光!”崔含章不吝赞美之词,这样的天骄之女他记得北胡也曾有一位。

    “慎言慎行,平康穆王在那边看着呢!”他还算清醒,转即便提醒茹竞秀他们几个年轻人切莫做出孟浪行径,免得惹祸而不自知。

    崔含章虽说对三位小兄弟的家门算是了解,太康内风评不错。但着实还不够了解他们三人,其实褚康霍光茹竞秀他们三只小猫也就是口花花,自然没胆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想一想她乃神光朝威名盖世的战神平康穆王的女人,便半点淫邪贼念也起不了了。

    尤其是茹竞秀他老子大学士茹鹚,老爷子平时做惯了道德文章,认死理的。故而茹府家教甚严,但凡是让他知道儿子在此孟浪乱语,保管回家又是一通大板子,还得一边打着一边骂不孝子。茹竞秀在家里避之如虎,出了门就是撒了欢儿,估计也是压抑太久的缘故。

    三人听到崔大哥提醒,互相对视吐了吐舌头心有余悸,顿时正襟危坐。说起来他们这拨篪丽街上的公子哥都是以柏言秋为首,自然与平康王那帮人不甚对付,又加上年纪青上不了台面,平时见到了也都是避着走,无形中便心理怵他,如今平康王被誉为战神,更是让他们惧怕。

    打马球是一项极其考验身体素质的运动,这帮子贵族子弟也就是靠打打马球锻炼身体了,但也有因为痴迷打马球而被受重伤者,去年便有个少爷摔落马下后背铁蹄踩踏,救回家后不出三日便吐血而亡了。究其原因便是打马球有文斗和武斗一说,三五好友文斗休闲娱乐,但若是不对付的两帮人撞见非要在马球场上分个高低的话,那定然是不见血不罢休了。人在马上斗,座下马不休,撕咬踢踹但凡是中招者那便是非死即伤。

    马似矫龙人如玉,此时场上球赛渐入白热化,两边你追我赶比分交替上升,都想拔得头筹,场外围观的人喝彩叫好不断,便是崔含章也看的眼热。那边林家二姑娘俯身在抱紧马头耳语几句后,一声清咤骏马如离弦之箭冲出,马头开路顿时便有一往无前之气势。

    墨脱天戈嘴角上扬,“来的好!”

    “驾!”马不鞭,蹄自疾。

    说时迟,那时快,眨眼之间便冲锋至眼前,只见林屋山挥动球杆如大枪横扫千军,夹带风雷之声。

    墨脱天戈飞眉跳动双眸焕彩,一拍马背鹞子翻身凌空躲过这一杆,漂亮的单脚金鸡独立式站在马背之上,目光聛睨全场。

    “好俊的身手!”林屋山都忍不住为对手喝彩。

    “你也不赖!”墨脱天戈非但不生气,简直是见猎心喜。

    “再来!”林屋山以球杆当大枪挽了个枪花朗声喊道。

    “本姑娘奉陪到底!”此时两个人便成为场上角逐的中心,俯身仰击复傍击,时不时还会以球杆做枪来回过招,不知是皮球追着两人跑,还是两人追着皮球击。本场马球赛原是男女组合,各队都是三男三女,只是此时林屋山与墨脱天戈太过出色,以至于其它人都成了衬托。

    云岚看到她们两人缠斗在一起,不禁微微皱眉。她是对林屋山的球技有所耳闻,据说常年在岭南百族军中与士兵演练,球风凌厉对抗持久。时间一久墨脱天戈必然会落入下风,况且场上形势比较古怪,自家队友竟然被她们二人带跑了,她便反其道而行之,驱使爱马回撤到自家门洞前,恰巧拦住偷袭而来的皮球。

    原来林屋山并非一味蛮力,她观察场上形势后不动声色的带着墨脱天戈把队伍冲散,两马并驾将半数队友隔开带远,而是在缠斗空隙忽然调虎离山把球巧妙传出,送到己方前锋马下,后者似乎等待已久,默契十足的挥杆射门。

    “好险!”若非云岚恰到好处的出现在门洞侧方,刚才就会被对方偷了一球。

    便是墨脱天戈也吓得后背出汗,以为是中计了,好在云岚小姑子识破对方奸计及时救场,

    “有什么阴谋诡计尽管使出来吧!”墨脱天戈提杆指向林屋山方面队伍,越战越勇的气势赢得满场喝彩。

    康王佑杬看到这幅情景不由得回想起当初两人初次相遇时的状况,天戈倨傲倔强的神情历历在目,活脱脱的就是场上这般样子,不由得呵呵笑起来。

    这幅表情落入萧皇后与王妃的眼中,前者继续面无表情,后者则银牙暗咬,心中嫉道:“莫得意,骚蹄子一会有你好看!”

    康王佑杬是了解天戈的球技的,毕竟是他手把手教会的,虽然进步飞速,但毕竟细腻不足,好在全场马术无出右者,故而好几次都被她以精湛的人马合一扭回局面,也幸亏了自己的妹子云岚守在门洞方位,取胜不足但要输也是困难的。

    两方队伍纠缠在一起,一时半刻怕是分不出胜负。林湛坐下马匹被踢,受到惊吓陡然间不受控制的扬蹄竖立,一下子便把林湛掀翻在马下。

    此时众多马匹挤在一起,一马受惊其他马匹连带受扰,霎时间乱作一团,其他人忙的收紧马缰。只是情势变化太快,又有一人坐下马匹横冲直撞,后蹄踹在林湛后背把他送到林屋山的马蹄下,

    “哥,快躲开!”

    林屋山此时情况也是不妙,坐下马匹嘶鸣前后摇摆不定,眼瞅着便要踩踏而下,千钧一发之际,离她最近的墨脱天戈驾驭爱马侧身顶了过来,硬是把落下马蹄给撞开偏离出去,险之又险的救了林湛一命。

    马身被撞侧倒而去,林屋山的反应不可谓不快,摔倒之前用球杆撑地翻身腾空而起。墨脱天戈趁机伸出球杆给她借力接应于她,两人配合精妙,一起一纵后落定,两人共乘一马,避免了滚落倒地的尴尬。

    “好一招轻身功夫!”墨脱天戈脱口赞道。

    虽说这一连串的动作惊险万分,但都发生在刹那之间。场外之人只看到林氏兄妹马匹先后倒地,林屋山腾空滑翔飘落在墨脱天戈的马背上,根本看不到林湛险些丧命于马蹄之下。满场观众都是爆发出更猛烈的掌声给两位女中豪杰,休言女子非英物。

    萧皇后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便转头问到位于下手位左侧的王妃:“她们这是打起来了麽?”

    “回母后的话,臣妾也不知,看样子像是有人落马了!”王妃楚氏赶紧起身回话,只是她身子起坐间都瞟过不远处的姜贵妃座席。

    “哦!打马球有人受伤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咱们神光多少青年才俊都喜好武斗,便是本宫年轻那会也是喜欢驰骋马背的感觉。”萧皇后并未讲此事放在心上。

    王妃楚氏在看到康王不顾礼节便起身奔了出去后,脸色难看至极,袖中的交缠的手指掐在手腕上,疼痛而不自知。

    不远处的席座上,姜贵妃气的一把拍在座椅扶手上,脸上铁青,吓得身边婢女大气不敢出一声。

    外人不知但她林屋山心中清楚,若非墨脱天戈及时出手,怕是来年今日便是他兄长林湛的祭日了。

    日后从当时在场的其他人口中才传出墨脱天戈临危之际救了林湛一命的故事,不是当事之人也就听了个乐呵都未放在心上,只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罢了。

    林屋山心中有一万句感激的话,但激动的说不出来,只好一把抓住墨脱天戈的双手说道:“大恩不言谢,日后王妃有何差遣,尽快开口,我林家大门永远向您敞开!”

    刚被从鬼门关外拽回来的林湛惊魂未定,躺在地上傻怔怔的看着妹妹与墨脱天戈,一群人赶紧翻身下马围了过来,“世兄,可有伤到哪里?”

    “林老弟,莫要吓我等,快说话啊!”有人看他傻怔怔的,忍不住抓住他胳膊摇晃问道。

    “哦?哎呀呀,疼!疼!疼!”

    林湛一下子被晃醒了,心有余悸的抹掉额头的冷汗,痛的龇牙咧嘴,在他人搀扶下起身抱拳说道:“感谢王妃救命大恩,林湛没齿难忘!”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咱们重整队形,继续再战!”墨脱天戈脸上洋溢着灿烂地笑容,一口洁白的牙齿在阳光闪耀着光泽。

    负责马场安全警卫事宜的崔含章反应迅速,立即从看台上冲了下来,带着身边军医驱马入场。云岚第一个看到崔含章带人来救治伤员,迎了上前。

    “公主有伤到哪里?”

    “哎呀!不是我啦。是林湛,他的马被踢了将他掀翻在地,混乱中又差点被其他惊吓的马踩到。”云岚赶紧讲情况向崔含章讲述了一番。

    崔含章立刻命人用担架将林湛抬走,原来他倒地之时便又被自己的马踢中后背,后知后觉,现在疼的哎吆哎吆地。

    “两位姑娘可有受伤,这边有军医可以立刻诊治。”崔含章又转头问向墨脱天戈和林屋山。

    话音刚落这边灵武侯柏言秋和康王一起策马赶来,众人刚要见礼都被免了,两人各自接过女人后打量关心。

    “我们两人都没事,先散了了吧,回去再说!”林屋山颇有大将之风,果断组织众人散场,以免妨碍其他人开始比赛。

    “林姑娘,咱们稍后再战如何?”墨脱天戈明显意犹未尽,坐在康王马上仍不忘与林屋山约战。

    “乐意奉陪,容小妹我先去看望家兄。”林屋山笑着抱拳应战,两人棋逢对手惺惺相惜。

    柏言秋虽然不清楚刚才场上状况,但心中却是担忧万分,此时看到两人还能笑着约战,不由的气乐了,好在两人换过庚帖大婚之日近在眼前,此时无须遮遮掩掩。他便贴近怀中女子的耳畔轻声问道:“可是偶然意外?”

    林屋山摇晃的身子明显一怔,脸上仍然保持着笑意,但身躯僵硬。此事看似偶然巧合,但却透着一股子邪气,此时被柏言秋一提醒,她便努力回想刚才的情形,希望能寻出一点蛛丝马迹。

    “非常自然,暂时看不出什么问题,晚上回去叫上崔含章一起捋一捋。”这是林屋山略微思索后的答复,他们都是将兵之人见惯了阴谋诡计,自然知道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凡事多想一点没坏处。

    却说那边林湛被抬回帐篷诊治,后背上一颗硕大乌黑的马蹄印,心疼的林家大娘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可怜的儿呐!”

    “母亲!母亲莫哭!些许皮肉小伤而已!”林湛最受不了母亲哭声,忙的安抚她。

    “好了!让湛儿休息下吧!”林大将军轻轻拍打夫人后背安抚,只是脸上似有不忍之情,又隐隐中带有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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