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灯 > 独孤求败之风雷野战 > 1 海内知己结金兰

1 海内知己结金兰

    南宋高宗绍兴年间,襄阳城外,崇山峻岭中,一只巨雕从刺目的烈日中扑旋而来。只见那神雕身形似凤,羽如龙麟,倏然腾空而起,高低盘旋,掠过山崚,滑进一处隐秘深谷中,忽而爪勾陡壁,厚重如铠甲的翅臂扑扇几下,震得扬尘兀然腾起,随即稳稳沉落在二十余丈高的峭壁平台大石之上。神雕立于高台,尺爪抓壁,合缝紧扣,引颈长啸,雕声微带嘶哑,但激越苍凉,气势甚豪,威武无比,鼻息阵阵,周围落叶飞花皆为之颤。

    一位身穿紫衣白袍的男子,手持一柄青钢利剑,正凝视着剑身发出的青芒而出神。剑背似坚硬锋刃的利喙直指鼻心,男子的眼神炯炯灼心,连那威武神雕似也被震慑住了,收敛羽翼,俯首悄立于侧。高台上的男子对于神雕的到来,似乎听而不闻,衣袍随风飘曳,身影却巍然不动。凝视着左手中的金钢利剑,然后以右手食指凌空朝着平台大石中划出了「剑冢」二个大字,接着又在其旁,仍以指尖凌空划下几个字:「剑魔独孤求败既无敌于天下,乃埋剑于斯。呜呼!群雄束手,长剑空利,不亦悲夫!」原来这紫衣白袍的中年男子,正是驰名江湖二十馀载,人称剑魔、自号求败、复姓独孤的独孤玦。但见他脸白如霜,发墨似乌,看似三十馀岁,若非双眸中隐现的一抹看透世情的苍凉神色,任谁也看不出他已过中年,可见独孤玦内功修为已臻造化,皮囊表相的变化于他犹如空色幻异,只在一念之间。

    独孤玦的身后,一名少女将一柄青钢利剑、一柄玄铁重剑还有一把木剑安放于平台之上,并刻意在青钢利剑与玄铁重剑之间,空了一片足以安剑另一柄长剑的间隙。

    独孤玦对少女说道:“朝英,为师狂言求败,实则心中已无胜负之想,妳可明白?”

    “师父由武入道,已臻化境,死生犹如朝露,况乎俗世胜负?”少女说道,向独孤玦三拜:“师父,徒儿去矣!”

    “走吧!”

    独孤玦转过头去,少女跃下高台,朝着谷口走去,却仍时时不舍地回首凝眸望向高台。

    独孤玦俯身凝视平台,在青钢利剑之旁,以指尖凌空划写,看似以指使气,却非气剑。而是以指使意,那青石平台竟似能明其意,犹如软泥一般,听话地随着独孤玦的指尖所向,自己凹陷出一个个字迹:

    「凌厉刚猛,无坚不摧,弱冠前以之与河朔群雄争锋。」

    「紫薇软剑,三十岁前所用,误伤义士不祥,乃弃之深谷」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四十岁前恃之横行天下」

    「四十岁后,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自此精修,渐进于无剑胜有剑之境。」

    字毕,喟然叹道:「何能不滞于物?唯有物我两忘、心物合一,但这境界后世又有几人得能悟到?」

    随后,独孤玦炯然的目光突然变得深邃,他忧悒的眼神,似在回忆起二十余年前的往事…严峻的神情,渐变为迷茫,似是回到了北宋宣和年间….

    黄沙漫掩的秃丘土坡之间,年方25岁的独孤玦正凝神看着以一敌七的一场搏斗,一时间秃丘上刀光剑影,扬尘四起。独孤绝定睛蔑视,那七人为首者便是曾拜在自己手下的,剑术称雄河朔的方东秋。眼见与七人相抗的男子高大俊朗,气宇过人,手无兵刃却掌法精奇,连发数掌,瞬息逼退河朔七雄,浑厚的掌力袭向为首的方东秋,方东秋气为之绝,踉跄后退几步,多亏手持一把黑黝的重剑深杵入地,这才没有被轰然掀翻。独孤玦看了一眼,已知河朔七雄并非那男子的对手,若非仗着方东秋手中那柄怪异的重剑,恐怕早已败在那男子手中。看来,用不着自己费事出手了。令他惊讶的是,那男子所使掌法,竟似是武林中失传已久的降龙十八掌。难道他是丐帮中人?但即便是丐帮,据说自从前几代的萧峰帮主死后,后继的几任丐帮帮主就再也没能学全降龙十八掌,可眼前这男子所使降龙十八掌却甚为齐全而且威势猛烈,他究竟是何人?

    正想着河朔七雄必败无疑,独孤玦耳廓忽地轻轻一动,他「咦?」了一声,果然不久,数十名手持长刀的黑衣人蓦地从沙丘后涌现,很快地与河朔七雄一起再度合围了那名男子。

    眼看敌方人多势众,形势威逼,那男子并不慌张,而是收掌沉气,屏息凝神,目光不屑地从右向左环扫人群,脸上一付毫不在意的摸样,脑海中却在精算着人数,观察他们手中的兵器,并计算着最佳防御距离。男子心中默算:敌方二十人,河朔七雄3攻3守,不难对付,唯有方东秋玄铁重剑在手,当避则避。援贼来者32人,使长刀,握刀姿势高低参差却手法相近,围势方位似阵非阵却无死角可觅,看来并非一般江湖人士,应是一群受过训练,擅长团战的武士。

    男子傲视人群,自报家门是江湖第一帮派明教光明左使风雷野,生来行事坦荡,大义为先,掌下不杀无名之辈。他环视一圈道:“诸位来想必来自宫中,个个皆是大内高手,何必效江湖小贼,蒙面自羞?”又缓缓抬起右手直点方东秋:正好黄沙迷眼,就先取你这盗剑贼人的血来压压灰!

    方东秋忌惮风雷野掌法精奇,不敢向前接战,反而又退了二步,左右顾盼,愤恼交加,急命身旁援手上前围攻,不意风雷野话音刚落,已飞步欺向方东秋,却是声东击西,身形急旋,双掌齐发,已连毙二名蒙名武士,风雷野此举意在先夺其势、乱其阵形,因为他深知这群蒙面武士若结阵相攻,较之河朔七雄更加难以对付。那群蒙面武士见风雷野瞬间击杀同伙两人,彼此互看一眼,并不惊惶,方位互错,结为刀阵,剎那间已再度围死了风雷野。狂风吹来,土坡尘扬、飞沙走石间刀锋倏起。独孤玦见风雷野意气风发,又是近年来为民除害、干了不少好事的明教光明左使,心中多了几分敬意,正想出手相助,却又忽闻一阵马蹄声,踏踏传来。独孤玦抬头看去,沙尘之中隐见数名华服骏马之士,人高马大,个个精悍。为首之人,神情目朗、极有威仪,那人眼见这么多人围攻一人,皱了皱眉,转头对身后的的随从说道:“这么以众欺寡,太也不像话了!”随即带着随从,纵马冲向沙尘之中,杀入刀阵,相助风雷野。这几人穿着汉人服饰,行止犹如贵人富商,但他们横刀纵马的态势,大开大阔,控骑杀阵怡然自若,彷佛久经沙场战阵,已然显露他们绝非一般中原武林人士,反倒像是来自塞外之人,

    独孤玦见已有来人相助,本不想再插手,但来人为数仅有六人,而河朔七雄加上蒙面刀客却多达四十,胜负原难逆料,不意那些蒙面刀客结为阵势,数十人迅速交互错位、彼此相应,形成大大小小的刀圈,圈中有圈,圈外有圈,瞬间竟以刀圈将风雷野和相助的塞外武士们分割开来,形势再次逆转,风雷野等人陷入了苦战。

    独孤玦摒气凝神,内力所聚,目前横扫全场,在他眼中,那些变幻莫测的刀阵,快疾交错的刀客,剎时间都放缓了动作。他能看快成慢,这是他天生的异禀,极度敏感的视觉、听觉、触觉、嗅觉、味觉,曾让他痛苦不已,直到他成长习武后,渐渐能用自身的内力去掌控收发这些过度敏锐的感官,才化为他自身武艺最独特一部分。独孤玦看出了那些蒙面刀客的家门路数,看出了他们似都经过同一高人调教,因此虽然来自不同门派,却有相似的身法以及一套配合刀阵的相同刀法。他也看出了环环相圈的刀阵,似是严密却破绽甚多。倒不是这刀阵设计得不够巧妙,而是这些蒙面刀客们的武艺还不高强,总在身形交错、刀锋相应之间露出了破绽,是的,他们的刀,还不够快!这也不正是独孤玦自己最困扰的事么?他总觉得自己的剑不够快,远远跟不上自己可以看快成慢的眼力。

    不过,独孤玦对自己的剑法剑虽还不满意,但此刻却刚好足够用来破这刀阵了!

    独孤玦观战至此,心中已有破阵把握。想到方东秋身为河朔七雄之首,在江湖上也颇为声名,竟做出盗人宝剑的不耻行径,于是轻「哼」一声,拔出青钢宝剑,左足略点,身如轻鸿,向河朔七雄飞掠而去,一剑疾迅直刺方东秋。方东秋早已发现独孤玦在附近观战,自知不是他的对手,只盼独孤玦莫要干涉。不意独孤玦还是出手了,而且利剑疾指向自己。方东秋面露惊惶,立刻以手中重剑挡去,独孤玦从重剑的破风声中已听出此剑极为钢硬,只怕自己手中的青钢利剑若与重剑正面对击将为其所断,立即变招,青钢利剑平贴着重剑的剑身滑向方东秋的手腕,方东秋一惊,旋身出拳,独孤玦左手使出斗转星移,借力使力,方东秋的拳劲被推向身旁的河朔七雄排行的老三的武英身上,同时右手利剑仍刺向方东秋的腕间,方东秋不得不撒手,独孤玦略一轻探即将重剑从方东秋手中夺来。

    独孤玦没想到玄铁重剑竟如此沉重,一时间挥舞不便,仍以右手的青钢利剑,迅疾数点,已刺伤了方东秋与他身旁的河朔三雄骏马中的为首之人,也跳下马来,落在独孤玦身后,剩下的几名随从依然纵马来回冲撞,将那十几名蒙面武士的刀阵冲得溃散,瞬间胜负之势已然逆转。。

    就在众人酣斗之际,不远处的一座秃丘之上,站着一位中年僧人,灰袍蔽旧却目光如电,看着倚肩并战的三人,喃喃自语:「想当年在少室山上,我与大哥、三弟在群雄间饮酒结拜,何等意气风发,那时的我们与眼前这三位年轻人正是年纪彷佛,不想转眼间已过了二十多年了…」

    在三人合击之下,十馀招后,河朔七雄与那数十名武艺高强的黑衣蒙面刀客,终被击溃,败逃而去。风雷野走向几名死在地上的黑衣人,俯身翻找,果然发现了皇宫侍卫的腰牌,知道自己猜得没错,这些人确是童贯派来相助河朔七雄的大内高手。

    随后,独孤玦将夺来的重剑抛向风雷野,风雷野接过重剑,用一指潇洒地拨转剑柄,剑绕着他的脊背旋转一圈,带起风啸阵阵,风雷野收剑杵地,入土尺馀,只听嗡的一声,独孤玦感觉脚下微波余绕。风雷野向独孤玦抱拳相谢,又转身向华服男子欠身致意,说道:“明教光明左使风雷野,在此敬谢二位英雄相助,夺回镇教之宝玄铁重剑。敢问二位英雄贵姓大名,风雷野永铭大恩于心”

    独孤玦这才知道方东秋偷去的这柄重剑,竟是玄铁所铸,原是明教镇教之宝。他向风雷野拱手回礼:“免贵,复姓独孤,单名玦。路见不平,仗义施手是我江湖儿女应有本色,风兄不必过于在意。”

    “说得好!杀几个毛贼,不必放在心上。我是完颜忠,来自大金,女真族人,只盼二位少年英雄莫因此而心生嫌隙就好。”

    明教源自波斯,对于胡汉之隔并不在意,又一向对宋廷并无好感,近年来更杀了许多宋廷的贪官污吏。何况宋辽相争,并与金国无关,所以风雷野见完颜忠说得如此爽快,便不以他是金国女真人为意,反生亲近之感,遂道:“完颜兄不必自疑,我明教源自波斯,教中不乏西域之人,胡汉无别,皆是明尊救苦之世人。今日承蒙完颜兄相救之恩,风雷野只有感恩之心,何来生隙之想?”

    独孤玦击掌称赞:“风兄心系世人苦难,明教一视胡汉同仁,这等胸怀令人敬佩!”随即又问:“久闻明教高手辈出,教众百万,已是中原武林第一帮派,敢问风兄,如方东秋这等小人,何能出入明教,盗取玄铁重剑?”

    完颜忠来自金国,虽曾略闻名教,却不知名教如此势大,听独孤玦这么一问,也觉得纳闷,望向了风雷野。

    “说来话长!”风雷野看了齐列在完颜忠身后的五名随从武士,个个均已下马,肃立于马前,他目光锐利已瞥见马鞍系着酒囊,豪气问道:“无酒不欢,完颜兄所带烈酒可否共饮?”

    完颜忠畅怀大笑,立即命人将鞍上的酒囊取来,他和风雷野、独孤玦一人一囊,相对而饮。

    风雷野昂首大口饮酒,赞了声:“好酒!”,然后向完颜忠、独孤玦说出了方东秋潜入明教盗剑之事。

    原来那河朔七雄早已为童贯所收买,几天前乔装为明教教徒,混入明教总坛,原是想盗取明教的圣火令与乾坤大挪移心法,有了圣火令,童贯便可以用来号令明教教众,至于乾坤大挪移心法则是河朔七雄自己想要留用以练就神功。虽然河朔七雄乔装教众又极匿行踪,但仍被眼尖心细的风雷野发现,所以他们未能得手偷到圣火令与乾坤大挪移心法,但却意外盗得玄铁剑,于是风雷野带着数位明教高手一路追赶,没想到沿途有人接应河朔七雄,以至于所随的明教高手被绊住了,只剩风雷野一人继续追踪河朔七雄,更没想到追至此处,还有接应之人,并且是大内高手,想来此处本是河朔七雄与他们约定好的会合之处。

    说到这儿,风雷野啐了一声:“童贯那狗官太小看我明教了!圣火令和乾坤大挪移心法,均是我方教主随身之物,河朔七雄若真想从方教主手中盗宝,只怕连总坛也出不去了。算他们运气好,没撞见方教主,又怪我大意,没想到他们竟能得悉一条出入总坛的秘道,这才让他们盗走了玄铁重剑!若非二位相助,真失了玄铁重剑,我只能以死谢罪了”

    “原来如此,幸得宝剑无损,风兄也不必过于自责了!”

    “是啊,用你们汉人的话,叫什么…完璧归赵!”

    风雷野和独孤玦互看一眼,完颜忠从他们的神色中察知自己可能掉错了书袋,哈哈大笑:

    “我虽从小就习汉语,但并不熟稔,说话不恰当,让二位英雄见笑了!”

    风雷野和独孤玦见完颜忠说话爽快,也跟着大笑。风雷野说道:“并无不当!甚是适切!”三人于是席地而坐,笑饮欢谈,都觉得甚为契合。

    相谈之中,风雷野知道了独孤玦就是来自「荼靡山庄」,近年来击败了多位武林高手的青年剑侠,而且从他的口中,竟能说出那些黑衣人的各自不同的武功招式,可见独孤绝对于各门各派的武学所知甚广。而完颜忠自称向往大宋繁华,所以前来游历。平生最恨以众欺寡,所以见河朔七雄和蒙面刀客围攻风雷野,是生是死都都必要相助。独孤绝对完颜忠如此仗义,甚为钦敬,他看完颜忠所使武功,与他的随从皆有不同,竟似是中原武林一脉,遂问完颜忠的武功是何人所教?他说自己的父亲曾经结识一位在大宋长大的辽人萧大爷,武功非常好,所以后来自己的父亲就特意从大宋延请名师,教自己的儿子武功。完颜忠还说,自己的父亲常说,可惜那位萧大爷英烈早逝,否则自己若能拜萧大爷为师,武功必然比现在高得多了。

    听到完颜忠提起萧大爷,独孤玦顺势问风雷野:

    “敢问风兄,您所使的掌法,是否就是降龙十八掌?”

    “正是,我这掌法失传已久,独孤兄弟一眼就看出来了,武学真是渊博!”

    独孤玦想再问风雷野,他是明教中人,何以能使丐帮的降龙十八掌?但又想如此追问,已是探人隐私,有所不妥。风雷野察言观色,已知独孤玦心中的犹疑,他本就生性豁达,又敬重独孤玦,所以坦言相告:

    “独孤兄弟不必多疑,我这掌法不是从丐帮偷学而来的,而是家母所传?”

    “令慈?降龙十八掌极为阳刚,且须辅以深厚内力,想不到令慈竟能…”

    独孤玦话未说完,风雷野立即笑道:“家母只是授我掌法秘籍,她本人并不会使降龙十八掌。不瞒独孤兄弟,我一身内力自幼习自家父,掌法得自家母,后又幸蒙方教主调教,这才略有小成。至于家母何以得有降龙十八掌的秘籍,事涉家母之私,请恕我不敢多言,但独孤兄弟放心,家母授我的秘籍,也绝不是从丐帮偷来的,而是家母年轻时,曾长年跟随一位英雄前辈而获得的。”

    说到这儿,风雷野叹了口气道:“这位英雄前辈看来和完颜兄弟也甚有渊源,我猜想就是完颜兄弟口中的那位萧大爷了。”

    “是么?萧大爷和风兄弟的母亲相识?”

    “何止相识…”风雷野说了四字,忽地低头默然不语,神色略显感伤,完颜忠和独孤玦都明白,事涉风雷野的父母,身世隐私,风雷野不愿多说,他们自然也不必多问。

    完颜忠大喝一声“好!”,拉着风雷野和独孤玦的手道:“既是有缘,就不当错过。我们三人何不义结金兰,从此手足相待?”

    风雷野握紧完颜忠:“承蒙完颜兄弟不弃,风某心中甚为同感!”

    然后转头看了独孤玦一眼,独孤玦朝风雷野、完颜忠点了点头。

    三人叙比年齿,完颜忠居长、风雷野仲之、独孤玦排三。随即就在土坡之间,撮土为炉,插剑为香,叩告天地,立誓同为手足,生死与共。

    此时,大批明教后援赶到,风雷野起身相迎,带头的「清净百护法」水百纳告知风雷野,他们半路被围堵,所以总坛再派多名教友相援,双方彼此印证,果然围攻他们之人,都是童贯指派来的宫内高手,明教几个兄弟受了点伤,但无大碍。水百纳看四处横尸,显然激战甚烈,急问风雷野有没有受伤。

    风雷野大手一挥道:“护法王请放心,我有大哥、三弟想助,童贯手下那群虾兵蟹将,怎能伤得了我?”

    说完,想起教中尚有要事。风雷野转身向完颜忠、独孤玦告辞:

    “大哥、三弟,教主有令,命我速归总坛。山高水长,盼大哥、三弟得空能来我教总坛一叙,教主必然欢喜得很!”

    完颜忠笑道:“去得!去得!我这一趟本要四处逛逛,饱览大宋风光,迟早要去叨扰二弟!”

    独孤玦也应道:“游必有方,待小弟回庄禀明母亲,择日当前往贵教拜见二哥!”

    三人互动珍重,就此告别。风雷野和水百纳带着明教众人离去,完颜忠也翻身上马,领着五名随从武士扬鞭向北,独孤玦缓步而行,越过沙丘,走向「荼靡山庄」。

    完颜忠向北行了数里,路旁迎来数十名汉人装扮却身骑高马的武士。那些武士见到完颜忠,急忙下马,俯身叩道,敬称完颜忠为「菩萨太子」。原来完颜忠本名完颜宗望,竟是金国国主完颜阿骨打之子,由于为人和善,带兵待民均极仁慈,所以人人尊称他为」菩萨太子」。

    完颜忠对风雷野、独孤玦甚为欣赏,早有意结交,深怕自己若说出是金国太子的身份,他们二人会犹疑,所以这才骗他们说自己是金国富商,名叫完颜忠。完颜宗望挥手示意众人们起身,说道:

    “此次前来宋朝,刻意改换汉服,就不是愿轻易显露身份。以后大家兄弟相称,叫我一声大哥即可,切莫再唤我什么菩萨太子了!”

    随后,完颜宗望回头看向所来之路,叹道:

    “宋朝地广人众,豪杰辈出,二弚、三弟都是人中龙凤,我能和他们结为兄弟,这一趟可说收获甚丰啊!”

    这一切,都看在秃丘上的僧人眼中,此时正是北宋徽宗宣和二年,公元1120年,

    风雷野告别独孤玦与完颜忠后,身背玄铁剑与明教群雄返回总坛,途经一处岔路口前,忽然见到一名年约二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子自眼前飞鸿掠过,在那女子身后有四个面色灰沈的中年妇女紧紧追赶,终在岔口追上那女子,分立四角,将她围住。风雷野好奇地看了一眼,见那女子一袭暗红长裳,神采明艳,鼻梁笔挺,眉头紧蹙,倔强而傲气。再看了围住她的四个中年妇人,更感惊讶,因为那四名中年妇人竟然长得一模一样。那红衣女子动手极快,一看自己逃脱不了,不等那四名中年妇人等手,双腕一翻,左右各持一柄匕首旋身同时分刺四名妇人,出手既快,招式狠辣,风雷野看了也不免心中一凛。只是那红衣女子手段虽辣,却抵挡不住四名中年妇女的合围。风雷野和明教群雄看了几个回合,已知那名红衣女子迟早要被四名中年妇女擒住,只是不知她们之间的恩怨如何、谁是谁非,因此只在一旁观战,并未插手。

    红衣女子自知抵挡不知四名妇人的围攻,忽地翻身跃起,脱开包围,轻轻落在四名妇人的剑圈之外,身姿甚是曼妙好看,可见轻功颇佳。只见红衣女子飘然落地后,转身向那四名中年妇女,竖起拇指亮出指环,厉声喝道:“见此指环如见宫主,妳们竟还如此无理!”

    四名中年妇人收剑对着红衣女子手中指环恭敬一揖,然后异口同声地说道:“这指环乃是宫中圣物,烦请您交还奴婢们,带回给宫主。”

    红衣女子一甩长袖,把指环死死握在手中,满腹怨气地嚷道:

    “梅、兰、竹、菊,妳们看清楚了,我的模样哪里不像是宫主?我拿自己的东西,谈何归还!”

    四名中年妇人面面相觑,互相点头,均不再言语,随即持剑再次围住红衣女子,红衣女子同样抢先出招,却仍然落于下风。风雷野已看出那四名中年妇人显然心有顾忌,不愿伤到红衣女子,所以出剑之势时有回让,否则早已拿下红衣女子了。红衣女子以一敌四,自知绝非对手,一边出击一边闪躲,瞥眼看见风雷野与明教群雄,高声喊道:“喂!若是真英雄、好汉子,倒是来帮把手啊!乌泱泱一群人,看着这儿有人以大欺小、以多欺少,挪也不挪,动也不动,竟没一个是真正的英雄好汉!”

    风雷野刻意用手掏掏耳朵,朝红来女子笑了笑,刻意表示不予理会之意,红衣女子看了更气,骂声顿时提高,恶语不断:“好呀!你们这群乌龟王八,个个挂刀带枪的,看来都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一个是木头刻的,还石头雕的?还像是男人吗?我看连阉了十八代祖宗的太监,也比你们更像个男人!”

    风雷野被吵得无奈,飞身挡在红衣女子面前,红衣女子见自己激得他出手,心中窃喜,正想着可以松口气了,却不料风雷野竟反身瞬间将她擒拿,一手环住她瘦窄的纤肩,一手扳出她手里的指环,扔给四名中年妇人,说道:

    “我平生最恨人偷东偷西,刚教训完方东秋,没想到又碰到妳这么个不知好歹的小丫头!”

    四名中年妇人拿到指环,又异口同声道:“梅、兰、竹、菊,在此谢过英雄”看来,她们不仅是长相孪生,一模一样,就连心意也彼此相通。四名中年妇人向风雷野拱手相谢后,收剑离去。

    红衣女子被风雷野擒的生疼,直不起肩背,又气又恼。叫道:“你还想抓住多久?原来你是个轻薄恶徒!”

    “轻薄”二字果然有效,风雷野立即松手放了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揉了揉肩膀,对风雷野怒道:“你夺走了我的指环,还给我!”

    风雷野指着远去的四名中年妇女道:“指环?妳没看到已被她们四人拿走了吗?”

    “我不管,你从我手中夺走的,你得去给我拿回来!”那红衣女子情急之下,竟撒泼起来。

    风雷野笑道:“想要我帮妳拿回那个指环也不难,不过,妳得先告诉我,妳究竟是谁?还有那个指环真是妳的?还是妳从她们那儿偷来的?”

    “我从她们那儿偷来的?哼!她们不过是我灵鹫宫中的奴婢,有什么资格让我去向她们偷指还?”

    “原来妳是灵鹫宫人?”灵鹫宫虽甚少涉足中原武林,但统率三十六洞、七十二岛,声势极为浩大。前宫主虚竹更被传为是武林中第一高手,风雷野自然对灵鹫宫早有所闻。

    风雷野细思先前红衣女子和那四名妇人的对话,四名妇女确实对红衣女子自称奴婢,看来是灵鹫宫中门内恩怨,自己一时之间难以分辨是非,当此明教正要举义之际,莫要错惹了灵鹫宫,为明教多树强敌。心念一转,哈哈大笑道:“指环在此,妳拿去吧!

    红来女子见风雷野变戏法似的从背后又掏出一只指环,丢还给她,她随手接来一看,果然是自己刚刚还抓在手中的指环,心中惊奇不已,问道:

    “那妳刚刚给她们的那一只指环呢?

    “障眼法,听过吗?”风雷野不愿多管闲事,大步离去,红衣女子却唤住了他:“喂!你不是想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

    “姑娘的芳名,我现在突然不感兴趣了!”

    “哼!你不想知道,我也要告诉你!不过,我只跟你说我的姓,我姓李,我是灵鹫宫的宫主,知道了吗?”

    风雷野不信眼前这女子就是灵鹫宫主,但对方既自报家门又吐露姓氏,若不回答显得过于无礼,遂道:“在下风雷野。”

    “风雷野…可是明教光明左使?”红衣女子略显惊讶。

    “正是!”

    “难怪身手这么好!”

    风雷野抱拳道:“不敢,李姑娘过誉了。”

    “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谦虚说什么?虽然是明教光明左使,却是个只会欺负小女子的大浑人!”

    说完,也不等风雷野回答,红衣女子施展轻功,飘然离去。风雷野看着红衣女子的背影,既好气又好笑,直摇首不已。

    独孤玦别过风雷野、完颜忠,离开土坡后,回到开封城外的「荼靡山庄」旁,一处人迹罕至的林中,他披上一身红袍、手持青钢利剑,跃入林中空地,一群猛虎、猎鹰立即向他扑杀厮咬而来。原来那林中空地附近,密布数十株巨树,巨树每隔数尺即在低处以铁链系住一头猛虎,高处则韧索缚着一只猎鹰,细细看去,竟共有虎、鹰各二十余只。只见那些虎、鹰发了狂似地向着独孤绝子扑去,独孤玦凝神看着身旁的虎、鹰,原本非常快速的动作,在他眼中全部都变得非常缓慢,独孤玦出剑,迅捷地一一将它们逼退。随后,独孤玦闭上眼睛,耳廓轻轻微动,透过极为灵敏的耳朵,他可以听到树上的每一只飞鹰在枝头或空中所发出的细碎声响,以及猛虎在嘶吼中扑掠的脚掌声,不用睁开眼睛,就可以知道每一只鹰、每一头虎的位置。

    独孤玦正专心以虎、鹰来练剑,虽然在他天赋异禀,可以看快成慢、听音辨形,在他的耳目之中,那些虎、鹰的每一爪、每一扑,都在他的算计之中,而且别人看起来极为迅疾的虎、鹰的扑咬,在独孤玦看去,却犹如迟暮老人似地缓慢。但他的耳目虽快,剑速却跟不上他的耳目,稍一不慎,只听猎鹰锋利的趾爪刷一声,已将红袍擦出半米长的豁口。独孤玦立即将红袍一掀,露出一身白衣,翻身向后却迎面扑来一只猛虎。此时,身旁传来一名少女的惊呼声「哥哥小心!」,随即彩影掠入,少女出掌击向猛虎,以斗转星移的手法将扑向独孤玦的猛虎推开,却没想到虎身极为柔软,在半空中竟然转头咬向那少女,眼见少女反将伤于虎口,独孤玦一手挽过少女,一剑刺入猛虎的咽喉,同时向后跃出数丈,并将红袍抛向虎、鹰,那些虎、鹰立刻朝着那件红袍撕咬,瞬间将红袍碎为残渣。

    林荫之下,少女从独孤玦的怀中轻步挪开,满脸羞红,而后想起什么,神色慌张地抚摸着脸颊。独孤玦关心地问她:

    “皎妹,怎么了?是不是最近毒伤又复发了?妳可得按时服药,千万不可调皮!”

    原来这一身流彩霓裳,眉眼含水的豆蔻少女,便是荼靡山庄的慕容老夫人的掌上明珠——只比独孤玦小了几个月,芳龄二十四的慕容皎皎。皎皎对于独孤绝的关心,感到很快乐,赶紧回道:

    “哥哥放心,我很乖,药再苦,我都按时服用呢!倒是哥哥,怎么看起来一脸苦恼的样子呢?”

    独孤玦轻叹一声:“皎妹,妳看我的剑法够快么?”

    “快呢!哥哥的剑法快到我都眼花了!世上再没有比哥哥更快的剑法了!”

    “还不够快!”独孤玦指向林间被虎、鹰撕碎的红袍道:“如果我的剑法够快,那红袍也不会被虎、鹰所裂,皎妹也不会为了救我而差点命丧虎口了。”

    皎皎争辩着:“不能怪你,那是我自已莽撞,闯了进去,反倒害你分了神!”在她眼底,独孤玦是完美的,容不得人家说他一点不是,就连独孤玦本人也不行。

    “皎妹,妳不需要安慰我,剑快不快,我心底比谁都清楚。妳知道我从小视觉、听觉、触觉就异于常人。只要我凝神聚力就能够看快成慢,可以听见数里之外的马蹄声,甚至狂奔之时还能感觉一片枯叶轻轻坠落在我肩背上的重量。可是,我的耳目虽灵,但我的剑却跟不上。就在刚刚,群虎飞鹰的每一个看似迅捷无比的扑抓,在我的眼中都如行将就木的老人般迟缓,我一眼就能看出无数个破绽,可是我的剑却无法快到可以戳中那些破绽。”

    说完,独孤玦略感丧气地将青钢利剑递给皎皎,皎皎接过独孤绝手中的青钢利剑,交给站在身旁的剑僮,剑僮将青钢利剑细细擦拭、小心收入剑鞘之中。然后皎皎用自己的巾帕轻轻擦拭独孤玦的颈畔、掌心的汗珠与灰尘,再从怀里掏出一枚剑缰,那剑缰由金丝穿着琉璃珠组成,小巧别致,淡黄色琉璃珠晶莹透亮,在阳光下泛着明净光泽。

    “好看吧!”皎皎告诉独孤玦:“你可别小看了它,这琉璃珠可是来自西夏皇室,我的外祖母传下来的,一直被妈妈珍藏在宝匣中,前些日子被我瞧见了,心想若能将它制成剑缰佩在哥哥的青钢剑上,一定很好看!我可是求了好久,好不容易母亲才同意将宝珠给了我呢!我怕自己手艺不好,还请庄里女工最巧的碧姨给我找来金丝,手把着手点拨我,整整熬了三夜才将这剑缰做好。哥哥,你喜欢吗?”

    独孤玦接过那枚剑缰,细细瞧着,他明白皎皎的心意,很珍视地系到自己的剑柄上。皎皎看独孤绝喜欢,心里也十分开心。随后皎皎又想起独孤绝为剑术无法突破一事而苦恼,想起庄里拥有极为丰富的武学藏书,说道:

    “哥哥,我们回庄里的藏书阁里去找找,翻翻那些剑术类的秘籍中,也许可以触发些灵感,让你的剑法更快呢!”

    独孤玦摇头叹道:

    “皎妹,家中所藏各门各派的武学秘籍,我都已看得熟烂,那些武功均皆了然于胸,没什么值得我再看再学的了。我现在要做到的是以慕容世家的绝学「斗转星移」为基础,将那些武学秘籍中来自各门各派、心法招式截然不同的武功,融入我独孤氏的家传剑法之中,用以自创全新剑法。既是自创,就不是书本里可以学得到的了。”

    “我明白了,所以哥哥才会想出与鹰、虎相搏的练剑法门,目的就在于面对来自四面八方、无所不在的攻击时,你的剑法可以不仅求快,还可以藉此将各种武学融入剑法之中。我说得对不对?”

    独孤玦惊讶地看了皎皎一眼,随即赞道:“皎妹真聪明,妳若肯澄心静虑,专致习练,将来武艺必然在我之上。”

    “哥哥又来笑我了!”皎皎双颊酡红,一闪即过,突然想起什么,问道:

    “我们庄里所藏武学秘籍,各门各派都有,为何哥哥遍习之后,就只痴迷于剑法?难道只为了宏扬独孤氏的家传剑法?”

    “我独孤氏的剑法虽然精湛,但过于繁复,还称不上是绝世剑法,所以我想以家传剑法和慕容世家的斗转星移为基础,撷取各家之长,自创全新的剑法。但这只是其一,对于剑,我自幼就爱不释手,任何兵器在我眼中,都不如剑,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就是爱剑。”

    “哥哥从小爱剑成痴,难怪妈妈和碧姨常笑你是个小剑魔呢!”

    独孤玦哈哈大笑:“剑魔就剑魔吧,但这个「小」字,现在可以去掉了,因为我已经长大了呢!”

    说到这儿,独孤玦心底灵光乍现,想起剑随身动,自己要求剑快,应当先求身快。但如何才能使自己的身形更快呢?

    正揣想间,突然感到身后有一人悄无声息地靠近。独孤玦大惊,以他的耳力之灵可说天下无双,竟有人能靠近他身后一丈之内他才发觉,此人武功之强,实已令人可怖。

    独孤玦轻轻将皎皎推开,转身、拔剑,但那人就在他剑前二尺处停下了身形。独孤绝定睛看向那人,黑发白肤,脸上毫无皱纹,像是不到三十岁。但配上一袭破旧僧服,却如中年之龄,应是因为内功精湛,所以相貌看来年轻。

    那僧人开口便道破独孤玦心中的疑虑:“这位施主的内力、剑法均高,而且所习武学渊源甚广,似乎对各门各派的绝学都有所涉猎,可惜却尚未能将那些门派的绝学熔为一炉,反生滞碍。”

    皎皎不服气地还嘴:

    “你胡说些什么?我哥哥剑法天下第一,哪有什么滞碍?”

    那僧人对皎皎的无礼并不恼怒,目光温润看着独孤玦道:“剑术以神韵灵动为要旨,身形步法是决定出剑快慢的关键,施主的剑法已然精湛,可惜身形变化不够灵动,所以剑术始终未能大成。”

    这话说到了独孤玦的心坎里,他知道眼前这位相貌打扮皆甚平凡的僧人,实是一位难得一遇的高人,于是恭敬地说道:

    “大师所言甚是,晚辈也以为唯有敏捷迅速的身法才能使我的剑法更上层楼。不瞒大师,晚辈自幼耳目即异于常人,别人眼中迅雷般的剑招,在晚辈看来却只如飞絮轻飘而过,可惜晚辈只能看出破绽,手中的剑却常跟不上眼力。晚辈心想,剑随身动,必是晚辈的身法不够灵动,所以剑法也就快不起来。但如何让自己的身法、剑招跟上眼力,晚辈却始终没能揣摩出要诀。”

    僧人颔首笑道:“剑在神韵,灵动至要。施主,你以雄浑的内力使剑,刚猛有余而灵韵不足。须知,剑法要快,身法先快;身法要快,步法先快。你想过问题是在于你的步法吗?

    独孤绝恍然大悟,向老僧拱手为礼,道:“大师点拨,晚辈受教了。”

    僧人对于独孤玦的悟性很是赞尚,点了点头道:“我来教你一套步法吧!”

    僧人说完,也不管独孤玦接不接受,随即一边念着口诀,一边在独孤玦面前演示了一套步法。这套步法极为繁复,但独孤玦悟性甚高、记性又好,僧人演示到第三遍时,他已记住了所有的步法。

    他心喜手痒,立即从剑僮手中取来青钢利剑,试着将步法和自己的剑招相融,才一出手,便觉剑招比先前快了数倍,威力大为增强。他深知自己这才初学乍练,倘若假以时间,将步法与剑法配合熟练后,自己的剑法与武学造诣必然大为提升。

    独孤玦心甚感激,同时纳闷僧人究竟是谁?为何愿意传他步法?这步法如此奇妙,究竟是何步法?独孤玦正想开口相询,僧人却已悄步离去,边走边道:“止止不须说,我法妙难思。这位施主,不必多疑,我先前见你仗义助人,又见你俊雅清秀,想起了我的三弟,所以传你这套凌波微步,此乃极上乘的武功,每一步法、身形均与内力息息相关,施主习练此步法,不仅可以增强内功,而且可以藉此将施主先前所学各门各派的武艺融汇贯通于此步法之中,假以时日,施主的剑法就能因此而采众家之长,自创独门剑法!但望施主剑法大成之后,多行侠义之事。」说完,竟已不见身影。

    独孤玦朝僧人的话音处一拜,朗声说道:“多谢大师指点,独孤玦定然不负大师的厚恩。”

    望着僧人背影消逝的方向,独孤玦躬身三拜,正想再试练步法剑招,忽闻林外传来了几声轻脆的琴响,立即转身向林外飞纵而去。慕容皎皎立即随独孤玦而去,身形之快,轻功竟似不在独孤玦之下。皎皎耳力不如独孤玦,直到林外,才听出那是京城名妓李师师的琴声,不禁眉头微皱,一声醋意满满的长气哼地叹出,只因她早已喜欢上与自己一同长大的独孤玦。

    果然在「荼靡山庄」外的侯客亭中,坐着一位面目清瞿的老人和一名谈笑艳丽的女子,正是提举大晟府的周邦彦,以及京城名妓李师师。这二人一位精擅音律、一位曲艺动人,原与武林江湖并不相涉,但独孤玦因为耳力过人,从小即对音韵极为敏锐,再加上庄中藏有不少古谱绝韵,竟因缘际会地与年近花甲的周邦彦,以及长他八岁的李师师结为忘年之交。

    侯客亭中,李师师的琴音清妙,周邦彦在一旁听得如痴如醉。见到独孤玦后,李师师琴音渐歇,三人相视而笑,周邦彦对独孤玦说道:

    “深知独孤少侠耳力过人,因此我们在这林外亭中以琴声相招,少侠果然闻声而至。这才数月不见,老夫看少侠来时的身形步法更为灵动,武艺竟又上层楼,真是可喜可贺!”

    独孤绝说道:“周大人过誉了,晚辈愧不敢当。何不入庄,容晚辈奉茶以聆清音?”

    周邦彦笑道:“正要叨扰!”

    于是独孤玦命剑僮在前引路,自己和周邦彦、李师师缓步而行,谈笑风生,同入「荼蘼山庄」。慕容皎皎悄身随后,心中虽恼,脸上却不显怒容。她虽嫉惮李师师,但对周大人却也十分敬重,因此并不多言。剑僮前引、四人随后,一起进入了「荼蘼山庄」。山庄之内,屋宇古朴、庭园雅致,清秀内敛、丽而不艳。周邦彦每次入园,都要为这园中处处隐幽着「荼靡山庄」的含蓄之美,大赞庒主慕容夫人的清灵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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