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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再征途,丧师之痛

    在谷中安逸的将近一周的日子,简直就是轩辕澈梦寐以求最为难忘的日子了。

    有卸下包袱像个孩子一样和他撒娇打闹的令狐娴,还有个被他当成儿子来养养的季穆清小包子,有像家一样的庄院,就是多了一些总是干扰他好事的闲杂人等。

    总之轩辕澈恨不得这种美好日子一直持续下去。

    当然也只是希望,生活没有永远顺心顺意的时候。

    尤其是像令狐娴,她不找事总挡不住事情来找她……

    这刚入初夏的一天天还不亮,就有信鹰落在了院子里一直“喳喳喳”吵个不停,轩辕澈本来想着起身拿了信把鹰带走免得扰了令狐娴睡觉,没想到他还没起来,床里面的小丫头竟是一下子坐了起来,揉着眼睛嘟嘟囔囔的说:“出事了,”

    还没来得及把这只鹰的信笺拆下来,看守谷口的侍卫来报,说有黑鹰崖的人在谷口求见。

    两人面面相觑。

    黑鹰崖信使和信鹰送来的是同一个消息,自由之度乱了。

    龙家撤回自由之度后残暴镇压起义百姓,后举兵五十万围杀三大家族残部,首先就拿万俟家开刀,逼得万俟不得不放弃了剩下的三座城池除了万俟祖宅所在的地域,万俟领地悉数归顺了龙家;拿下万俟家的最后一座城,便将目标指向了乐正。

    信鹰的消息,正是讲明白了乐正家派人到王朝寻求帮助的事,皇帝和诸臣意见不一,只能将这件事交给她来定夺。

    黑鹰崖的消息更是灵通,现在,乐正已经被龙家军队逼得退入了祖宅雾山之中凭借着迷离的山路和天险逃过一劫。

    只是在这种状况下乐正家已经有了投降归顺龙家的声音,若不出手干涉,乐正一旦归顺,龙家打下自由之度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轩辕澈头疼的是万俟家的状况,他不知道令狐娴准备怎么做,但是这种时候,他还是需要回自由之度主持大局。

    “我得回王朝了,”令狐娴遣下了黑鹰崖的使者,叹口气,“北域如此残暴的统治,北冥一族愤懑不平,想让我出兵帮乐正家,也是帮他们夺回北域天下。”

    “所以,你怎么想?”轩辕澈有些预感这小丫头究竟想做什么。

    “先回王朝,我得安排好王朝的事,出兵是不能贸然出兵,但是我这个人,还是能随便去自由之度折腾一番的。”

    龙家到王朝闹了一番。她也总得回个大礼不是?不去自由之度转上一转,都对不起龙毅千里迢迢跑来王朝做一场白日梦!

    万般无奈下,只能又离开了这番世外桃源一样的日子,在苍澜一直千盼万盼盼着帝后回来的轩辕陌最终盼回来两道圣旨,还是二选一多了没有的圣旨,要么他要继续做这位摄政王,帮轩辕澈管理苍澜,要么,就接受轩辕澈的禅位,将帝位让给他。

    轩辕陌苦兮兮的叹口气,都帮他守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么些个日子,只能是继续帮九弟守着苍澜国土。

    不敢多做逗留的一路快马加鞭,风尘仆仆赶路刚刚到帝都京畿天华城稍作休息的令狐娴便收到了一件如同晴天霹雳一样的噩耗。

    那个小乞丐刚刚消失在人群中,令狐娴才哆哆嗦嗦的松开了手里的字条,轩辕澈连忙夺过来,那上面写着——

    金江山普陀禅房,凌夜川。

    他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小丫头已经捏了宝剑跨马奔向城外。

    “娴儿?!”

    两匹快马还没来得及歇脚便又向着金江山而去,一路上越是寂静的吓人,令狐娴越是心慌意乱。

    “娴儿,”“不,不能有事……”

    那女孩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一直摇头,慢慢的眼睛里蓄满了泪,

    哪怕轩辕澈不知这凌夜川是何人,也能看得出来,这个人在令狐娴心里很重要,但是两个人都知道,这么长时间了,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不会有事的……他这么厉害!”

    山脚下的石板路上满是凌乱的脚印,一眼看上去足有几十人从这里跑过,被踩踏过的草叶上,弥留着斑斑难以发现的血滴。令狐娴飞快下马运了轻功往山上跑去,轩辕澈紧随其后,越往路深处走,血腥气就愈发浓烈,直到见到了恣意大开着的禅房大门,以及挂在破碎的木门上的尸体。

    令狐娴停了下来,

    院子里面寂静的恍若无人之境,透着让人心灰意冷的死气。

    她不敢进去,她怕见到她最不想见到的。

    “他是我师傅啊……他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死在几个无名小卒手里?”令狐娴强迫着自己走过去,颤抖的手探了探门上一直跟着凌夜川隐居的小厮尸体,一刀割喉,干净利索。

    院子里,满是凌乱的打斗痕迹和一滩一滩的鲜血,她压住慌乱的心神环望一圈,一眼便发现了倚躺在马棚栅栏下的一身黑衣的老人,

    伴了他一生的宝剑沾满了粘稠的鲜血躺在他身边。

    “师……师傅……”她快步过去,只感觉鼻息微弱。

    凌夜川模模糊糊听到了清脆的小丫头声音,竭力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就看到了这个一生中收的唯一的徒弟的小脸,眉头紧巴巴的皱着,就感觉从小到大都没有舒展开过,一双眼睛泪花乱坠,刚刚哭过啊。

    “小……小丫头……”苍老而微弱的声音,让令狐娴只有紧紧贴着他的嘴边才能听清楚。“师傅,师傅你坚持住,娴儿在,娴儿这就给您包扎伤口!”令狐娴忙乱的四下查看凌夜川的伤,当发现无数的刀剑贯穿六脉心肺根本无力回天的时候,终于无助的又哭起来,她救不了……她是帝医啊,她救不了她的师傅……

    “师傅!”

    “小丫……头别……别哭……师傅老了,也……活够了……”

    凌夜川费力的将压在身下的手抽出来,想要去摸一摸她的脸,被令狐娴紧紧抓住,贴在脸上,滚烫的泪沾湿了苍老的满是老茧的手。

    “师傅都是娴儿的错,都是我……我惹来的祸,师傅……”

    “又漂亮了,小丫头……越来越出落了啊,”

    “师傅……”

    凌夜川抬起耷拉的眼皮,看到了她身后一直默默陪着的轩辕澈,“能有个人陪着你……师傅也放心了,师傅……不怪你,命中注定罢了,小丫头可一定要……要完成……自己的志向……”

    “前辈放心,晚辈定会护娴儿一生一世平安快乐。”

    轩辕澈如此许诺,凌夜川也放下心来,终于努力的笑了笑:“行了……都哭成……成什么样了,”

    “师傅,师傅您不能……您不想见见您孙女儿吗,玄蝶她现在可能干了,又沉稳又漂亮,跟您儿子一样,您……她还没见过您啊……”

    “师傅……师傅……”

    凌夜川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睛,长送了口气,嘴唇翕动,清浅而随风飘散的声音:“见不到了,见不到了啊……”

    “师傅……”

    他身下一片血泊,浸染了令狐娴垂落在地的衣衫,苍老的手终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松垮而僵硬的握在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小丫头稚嫩的手里。

    一双看尽了世间沧桑俗世凡尘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过。

    “师傅,您别走……”

    “求求您了师傅……”

    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伏在老人的身躯上痛哭,凌夜川带她六年,将对自己孙女的所有慈爱都放在了她身上,却因为她招惹的祸事而付出不应该背负的代价。

    这是玄蝶在世的最后的一位亲人啊……

    “师傅!”

    紧紧攥起的手心里被指甲印出了血丝,轩辕澈将她强行揽入怀里,掰开她的手。

    “是我害死了师傅……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我以为我能护住所有人……”

    “这不是你的错,娴儿……”

    他束缚住令狐娴的双手,免得自己伤害自己,“就是我的错,因为我那些家伙才会将矛头对准师傅啊……”

    “娴儿,”

    “阿澈我好难受,真的好难受,师傅他明明都隐居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他,为什么不冲我来,为什么要伤害他们……他们什么都每没做啊……”

    “娴儿,”他将令狐娴扳正,逼她正视着自己。“娴儿,老前辈尸骨未寒,现在还不是你哭的时候,”“我当然知道!我恨不得抓了那些人扒皮剖骨!可是他是我师傅,我怎么可能不哭,轩辕澈,若是死的是你的师傅你难道就不伤心吗?!”

    “娴儿,老前辈是你敬爱的人,遇到这种事我也很难受,但是娴儿现在不是迟疑的时候,你看看这院子里,没有一具刺客的尸体,你觉得可能吗?”

    轩辕澈十分耐心的替她捋着利弊:“有乞丐在我们一进城刚落脚客栈便送来的纸条,老前辈也像是刚刚遇袭不久,”

    “那些人十有八九还没有走远!”令狐娴明显是悲拗过度,只想着替凌夜川报仇雪恨,没有想到轩辕澈想让她知道的这一层关系。

    “他们有备而来,城中有眼线,只怕现在很难寻找到了,你现在想想,为什么我们才收复京城不久,血殇谷就出事了,明明龙家已经回了自由之度,那血殇谷的杀姬杀令又是怎么回事?”

    “他们再怎么快也不可能快的过我们……”

    “除非……他们本就在那里。”

    “而现在,”轩辕澈循循诱导:“我们一回王朝,金江山就出事了。”

    “我们现在唯一的树敌只有龙家,也就是说……龙杀的人,早就渗透到了王朝大陆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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