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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种牛痘

    现在这种情况,最重要的是什么?

    最重要的就是,预防健康的孩子遭到天花攻击啊,农村的孩子总是成群结队在一块儿玩。

    谁知道会不会带到其他人。

    只要在天花的潜伏期之内接种牛痘,天花也就不会发病了,而且给已经发病的孩子种上也能减轻症状。

    如果再遇到一个好的郎中,活命的机会还是能增加的。

    别问他一个学历史的,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历史讲天花,讲天花是清王室自开国以来就挥之不去的魔咒。

    康熙本人就深受其害,被后人"亲切"地称为康麻子。

    他还用,三十名宫女做“种痘”的试验,不过他种的是人痘,可不是牛痘,还拿自己亲生孩子种痘。

    这种法子,大概有百分之二十多左右的死亡率。

    其实是失败的,毕竟得了天花也才百分之三十的死亡率,可在当时的清王室看来却是成功的。

    而且,这需要耗费一定的金钱,所以是不可能全民接种的。

    而牛痘,则最原始的接种方法,大概是百分之二的失败率,所以要比种人都要安全许多。

    接种的方法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把人的手臂给划个小口,然后把痘液在抹上就可以了。

    至于已经感染上天花的孩子们,那就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做好隔离,种好痘,能不能活就看命了。

    嗯,发病后再种痘,虽不可能治愈,可也能减轻一些症状,剩下的就全靠自己的抵抗力了。

    顺便,顾晨给自家闺女也种了上痘。

    从府城来的吴郎中,刚开始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看着他先给自家闺女用上了又觉得此法或许可行。

    毕竟,若没有几分把握,谁又会先拿自己孩子下药呢?

    “老夫只知,宋真宗时期。”

    “有位宰相叫王旦,他先头七个娃都死于天花。”

    “为了给他唯一的小儿子预防天花,所以遍请名医预防,那名医便想了这么个法子。”

    “只不过,是取已得孩童身上的痘痂研磨成粉,再……”

    “可这是牛身上的,知县大人,这真的可行吗?”

    吴郎中对此表示非常怀疑,你说你一个当官的。

    就算是阅览书籍无数,也不可能跨这么大吧?

    而且你现在还这么年轻,要知道他都是从六岁学到四十岁,老师才放心让他独自坐诊的。

    毕竟为医者若是学艺不精,可是要害死人的。

    “放心,可行。”

    顾晨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这是人类伟大发明之一来着,一定可以帮助到这时候的百姓。

    “可有出处?”

    吴郎中见他说的这么坚定,心中不免信了几分。

    好歹也是父母官,应该也不至于撒谎吧?

    如果是真的,那倒真是积德积福的好事了。

    “自然是有的。”

    顾晨没有先回答郎中的话,而是直接道。

    “郎中放宽心去做就是,若是当真出了事本县自己负责,必然不会拖累了郎中的。”

    为医者小心一些,他是也可以理解的。

    何况医户的地位又不高,人家日子也不容易。

    吴郎中这时纠结地要死要死的,可想着天花一石蔓延开来,那很有可能会波及到府城。

    如果真的波及到府城,怕是知府大人会问罪。

    他咬咬牙,想着干了算了。

    顾晨把原理告诉了大家,也不管能不能听得懂。

    而且再三告诉他们,这般做有一成以下的几率死亡。

    其实根本就没有一成,但是为了大家好理解和保险。

    他就说得严重了些,如果不愿意承担这个风险,可以不种,但一旦成功的话,那这辈子也不会再得天花。

    没想到的是,大家都很愿意承担这个风险。

    首先是村长站了出来,把自家孙子给拉了出来。

    “知县大人,先从老夫的孙子开始吧。”

    和天花比起来,那一成的死亡风险根本不叫事。

    农村人的娃娃多,他们舍得,也根本不惧怕那一成的风险。

    何况,知县大人让他们村,最先顿顿填饱了肚子。

    最关键的是,知县大人的千金是最先种了痘的。

    所以,他们相信知县大人。

    顾晨有些欣慰,便让温知辉立刻制好了文书让大家签字画押,这种事肯定要万分谨慎。

    做好万全准备,这样才你好我好大家好。

    大伙听话地摁上了手印,顾晨看着心里暖烘烘的。

    唉,越来越不舍得,离开这个地方了怎么办?

    你说说,上哪儿找这么好的村民,上哪儿有这么清静的日子过?

    别的地方总有些地主、财主各方势力纠葛。

    陈宝船就深受其困,他还时常写信给自己抱怨吐槽。

    可怜得很呐!

    新繁县。

    正在升堂的陈宝船,这会儿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连堂下之人刚刚说了什么,都没有听见。

    他扭头看向县丞,县丞忙出言解释道。

    “知县大人,这沈员外说,他没有逼迫这家子人把地卖给他,都是这家人自愿的。”

    陈宝船看着堂下,胸有成竹、不惧审问的沈员外。

    还有一旁哭唧唧,穿着破破烂烂的普通老百姓。

    一个理直气壮,不怕责难,一个可怜巴巴的,你凶他一下,良心都过不去,他就觉得颇有些头疼。

    沈员外这个王八羔子,分明欺负人家不认字。

    谁家卖地,会卖十文钱一亩的?

    这家人也是傻呵呵的,人家说啥,他们就是啥,居然就这么签字画押了,你说傻不傻吧?

    虽说他们不认识字吧。

    但你们村长总认识字啊,还有族中有本事的人。

    你可以请你村长,族里的人帮你看看行不行?

    不过,现在建国之初,地广人稀,土地也不是特别值钱。

    可一亩好田,怎么也能卖个六七八贯钱的呀。

    可这个沈员外,居然花十文钱买人家一亩地。

    这摆明了就是欺负人,实在是心黑得可怕。

    按道理说,他是应该为民做主,也可以选择包庇。

    毕竟这上面白纸黑字,还有画押,写得也是明明白白的。

    并没有涂改,他要不惹麻烦,让这家人吃了哑巴亏也行。

    就算闹到御史台那里去,他们也拿自己没办法。

    可这么干吧,他良心上又过不去。

    你说让他为民做主吧,可县丞昨天夜里告诉他。

    这位沈员外,是人家知府叔叔的、外甥的、老婆的、大哥的、舅子的、表哥家的堂哥。

    虽然早差了十万八千里远,但知府那个人他又不是不了解。

    他自己如今是发达了,也不忘记把自家都捞上一捞。

    要是真给人得罪狠了,人家求到知府大人跟前跟前。

    到时候,还不知道怎么整自己呢。

    要知道,那隔壁新都知县,不就因为不肯和他不知道那个辈分的亲戚同流合污,被知府瞎告了一状。

    乌纱帽没了就不说了,后代子孙的科举仕途也几乎毁了。

    自己如今这身份,那知府捏死自己不跟捏死蚂蚁似的?

    他就是想喊冤,只怕也是困难。

    “咱们县,如今一亩上好的水田,值钱六贯。”

    “十文钱太离谱,可也有王家人自己不查的错处。”

    “本官以为,两边各退一步,沈家补王家一亩田三贯钱。”

    “如何?”

    陈宝船犹豫了半天,最终选了一个既不太违背自己良心,又不太得罪沈员外的法子。

    两边虽然都有点不甘心,可沈员外也不想彻底得罪知县,何况三贯钱买一亩田也是自己赚。

    王家人则是不敢和知县硬碰硬,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嘛。

    再说了,这拿回来一半,也总比全被坑了好吧?

    所以,两边的人犹豫半晌,还是点头答应了。

    等把事情处理好,陈宝船回到屋里就烦躁地脱了衣裳,把脑袋上的官帽往桌子上一丢就上床了。

    “想来想去,还是原先,当御史的时候好。”

    虽然穷点,住得差点,可也不用这么废脑子。

    “还是顾兄命好,庄浪也就穷点儿,可好歹民风朴实,没什么大地主,就没这些糟心事。”

    不像他,想当个好官的同时,还要顾及这些财主背后的势力,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玩完儿。

    俸禄也少,族里的人,还看着他,等着他出人头地,接济乡里,再培养些读书人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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