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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磨砻流玉汁 蒸煮结清泉 中

    食一碗人间烟火,饮几杯人生起落。

    水磨豆腐鱼笋面的香气,在流连回香舫的上空徘徊,让人垂涎不已。

    娇小的黄衫女子,横眉冷对,不屑的对司辰说道:“轻浮!”

    司徒思诗听着小仙儿对司辰的责问,不由得脸颊一红。

    司辰虽然脸庞也有些微红,却只是呵呵的笑了笑,摊开双手,向众人解释道:“我只是从未吃过如此香气腾腾的水磨豆腐鱼笋面,一时之间好奇的忘了神,罢了!”

    司辰牵强的解释引得司徒思诗噗呲一笑。

    欢声笑语之中,舟砚端起墨色茶器起身下榻,煜古收了一盘棋的残局,小仙儿绸扇一挥,适才的长榻登时消失。

    只见,小仙儿再挥绸扇,一方梓木圆桌便出现在舢板之上。

    司辰看到叹为观止。

    而秦宣却显得见怪不怪,只是赞叹的说道:“前辈的宙囊实在巧妙!”

    司辰今日算是长了见识,他一直以为宙囊这种东西,一定长得和锦囊一般模样,才是不辜负“宙囊”这个名字。却没有想到原来绸扇也可以成为“宙囊”!

    司辰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用肩膀撞了撞身侧秦宣,低声问道:“秦宣,不知这样的宙囊,何处可以买到?”

    秦宣神秘的笑了笑,朝司辰勾了勾手指。

    司辰期待的将自己的耳朵凑近秦宣,秦宣有模有样的学着司辰低声说道:“买不到!”

    司辰摇了摇头,记仇的瞪了一眼秦宣,秦宣为难的皱了皱眉头,他明明说的就是实话,奈何某人不相信啊!

    小仙儿率先落座,舟砚和煜古接着入席。司徒思诗本想坐到一侧,却被小仙儿一把拉住,只叫她坐在自己身侧,盛情难却之下,司徒思诗只好坐在小仙儿的身侧。

    司辰和秦宣便随意落座,秦宣灵活的挤走了欲坐在舟砚对面的司辰,一脸笑呵呵的看着舟砚,完全不在意舟砚对他的无视。司辰无奈的看了一眼秦宣,只好认命的坐到小仙儿的对面。

    在吃的法则中,风味重于一切。

    水磨豆腐鱼笋面,风味便是恰到好处的。

    舟砚捧起大碗,便吸嗦着狼吞虎咽,似乎那热气腾腾的面汤对于他而言并不是那么的滚烫。

    煜古儒雅的挑起面条,安静的将面条送入自己的嘴中。

    小仙儿一直端坐着,眉头轻皱,烦躁的扇着手中的绸扇,似乎很嫌弃坐在她身侧的舟砚。

    司徒思诗小口小口的吃着面条,而秦宣却吃了一口面条之后,显得十分的委屈。

    司辰放下手中的筷子,担忧的看着秦宣。也许是司辰投注的目光越来越灼热,秦宣也没有办法在视而不见了。

    秦宣突然伤感,让众人不明所以,全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秦宣自知失态,立即起身,虽然他身形瘦小,但行为举止却有皇家的贵气。

    “适才,尝了前辈的水磨豆腐鱼笋面,宣不由得想起家母,所以才突感悲伤。”

    舟砚知道,秦宣的母妃是秦武臻当年的宠妃,但是对于她的死,世间人对此众说纷纭。

    小仙儿烦躁的用绸扇拍了拍桌子,“吃饭也不安生!能不能好好吃饭!”

    舟砚笑呵呵的应道:“吃饭自然要好好吃!”

    同时,难得和颜悦色的对秦宣说道:“小宣宣,快坐下来好好吃饭!”

    司辰被舟砚的一声“小宣宣”,刺激的一哆嗦,而秦宣却十分欢喜,再也不见面上的愁云惨淡。

    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

    司辰看着碗中乳白色的汤汁,嫩白的豆腐,细碎的葱花,还有长细均匀的苗条,满足的笑了。

    “磨砻流玉汁,蒸煮结清泉”的水磨豆腐,其实便是山泉豆腐。

    云顶山泉春来唤,泉水豆腐润心田。便道出了这泉水豆腐的鲜美。

    这样的豆腐加上鱼汤,真真是唇齿留香。

    秦宣吃完了面,感慨的说道:“我初次踏足万水国汇宝城,城中百姓人人传唱‘飞龙异兽不可数,游船画舫听雨眠’,以前还自以为是的觉得流连回香舫,不过就是个遍布美味佳肴的地方,不足为奇。今日才算见识了什么是能够引发人们内心深处的喜怒哀乐、记忆中的悲欢离合的珍馐美味。”

    小仙儿嗤笑一声,冷笑着说道:“真是够鬼扯的!”

    舟砚不厚道的笑了,同时身体前倾,对着坐在小仙儿身侧的司徒思诗说道:“司徒姑娘,手艺不错呀!”

    司徒思诗尴尬而不失礼的笑了笑。

    司辰一个没忍住,噗呲笑出了声。

    秦宣更是无地自容,本来还打算啪一通马屁,让着流连回香舫的主人对自己和颜悦色一些,实在没想到这马屁会拍到马蹄子上去啊!

    众人吃饱了,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一个瘦弱却有高挑的老仆人,他面色枯槁,深深的褶皱遍布他的脸庞,嘴巴微张,双目呆滞,没有更多的表情,就像枯死的树木一般毫无生机。

    司辰皱着眉头,看着老仆从将桌子收拾干净,而后奉上墨绿色的茶壶,最后像风一般消失在原处。

    司辰不由得好奇,按道理说,如今他的目力耳力比从前敏感了数倍,他在踏上流连回香舫的时候,不应该没有感受到这个老仆从的存在!

    这个像鬼魅一般的仆从到底从何处而来!

    一个深深的疑问扎根在司辰的心底。

    世上很少有人知道,流连回香舫的主人的模样,有的人认为她是个半老徐娘,有的人猜测她是个风华绝貌的女子。

    谁会想得到,这流连回香舫的主人是个长着的圆圆的小脸儿,肉嘟嘟的小女孩儿,长得煞是可爱。

    如今在瞧着小仙儿的样貌,司辰还是觉得她的一副老练做派和她的稚嫩天真的长相匹配起来十分有趣。

    舟砚取出宙囊之中的棋局,继续与煜古对弈。

    煜古抬手从舟砚手边的棋盒之中,拈起一枚白色的棋子。这些棋子都是上好的玉石磨制而成,色泽莹润,入手微凉。

    煜古下了一子,舟砚将黑子在手中摩挲了两下,轻轻的放在棋局中的一处。

    司辰眼前一亮,因为这棋局看似平淡无奇,却隐隐透着一个杀意。若不是白子走的巧妙,怕是很难从这黑子的万军包围之中杀出一条活路来。

    煜古用余光看了看聚精会神的注视着棋局的司辰和秦宣,不紧不慢的对舟砚说道:“在棋局真正结束之前,走错几步,其实是无妨的。”

    煜古看似对舟砚说话,其实更多的是对于司辰和秦宣的暗示。

    舟砚淡淡的说道:“确实如此,且走好接下来的每一步即可。”

    二人放下手中的棋子,任由残局安静的躺在棋局之上。

    这方棋局还未下完,便已停歇,不是因为无路可走,只是下棋人想要歇歇罢了。

    众人饮着茶水,秦宣看着司徒思诗和小仙儿亲密的样子,不由得好奇发问:“思思姐姐,以前怎么从未听你提起与前辈如此相熟呀!”

    小仙儿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秦宣,而司徒思诗笑了笑,答道:“我也会昨日才得知仙姑姑是我姑姑的闺中密友。”

    司辰沉吟一声,司徒思诗的姑姑,岂不正是和万水国国君水东升有着千丝万缕纠葛的司徒明月。

    秦宣露出了一个了然于胸的神情,立即十分热情的说道:“即是思思姐姐的姑姑,那边也是我秦宣的姑姑。宣在此处,向姑姑请安!”

    秦宣说着,便起身欲拜,却被小仙儿施展的威压生生的压回座椅。

    小仙儿不客气的说道:“哼!老娘的便宜是你,随便能占的吗?”

    虽然流连回香舫的主人小仙儿年事很高,却长得实在太不着急了。

    不知为何,司辰总觉得司徒思诗称呼一个长着小女孩儿模样的小女孩儿为“姑姑”,是一件十分违和的事情。秦宣腆着脸叫“姑姑”,更让司辰觉得刺眼。而小仙儿顶着一张稚嫩的脸庞说着“老娘”,确实是有些滑稽的……

    秦宣如今如此热络讨好小仙儿,无非就是之前纠缠舟砚的时候,被小仙儿教训了多次。秦宣不是个记仇的人,能够立足流连回香舫,陪着他认定的师父,他已经十分心满意足了。之前的新仇旧恨,便也就云淡风轻了。

    司辰心中的小心思百转千回,丝毫没有觉察到他已经成功的引起了小仙儿的注意!

    午后的阳光,微风静静,天空一片一片云,一轮旭阳天上挂。闭上眼睛便能感受到清风的轻抚,阳光的暖和。

    小仙儿用绸扇的扇柄敲了敲桌子,司辰便抬眼看向小仙儿。

    小仙儿嘴角撇了撇,露出个牵强的笑意,对司辰说道:“你倒是心思深不可测,旁人都在享受着河上无限风光,只有你心有千千结,一结深一结!”

    司辰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说道:“任何事物都趋向于无序与混乱,人和人自然也是不一样的。”

    小仙儿无聊的摇了摇手中的绸扇,“你这张小嘴儿,倒是敢说。我的嘲讽到了你的耳朵竟成了夸耀。”

    司辰哭笑不得,又想到小仙儿的体内狂热,只是因为没有药引昇日神草,所以解毒之丹无法成就。

    司辰看着对面的女子,虽然与她相处未久,却也知道她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小女子,如今又承蒙她的救命之恩,司辰觉得他必须为这流连回香舫的主人小仙儿炼制出解毒之丹。

    而司辰打算为小仙儿炼制解毒之丹的初衷其实十分简单。一则,为了挫挫小仙儿目中无人的锐气;二则,便是顺便报报救命之恩吧。

    司辰知道自从自己的母亲身死之后,九州昇日神草便寥寥无几,而自己手中所剩下的昇日神草正是小仙儿的救命稻草!

    司辰斟酌了一番,对小仙儿说道:“前辈,如今是否依旧觉得心闷气短,夜间少眠多梦?”

    小仙儿抬眉,语气生硬的说道:“怎么?你是已经找到了法子,来治我的毒症?”

    司辰与小仙儿默默对视,一时无言,气氛尴尬无比。

    这时,舟砚对司辰笑骂道:“你这小子,忒不识好歹了些。既知道法子,说出来,我还可以为你品鉴品鉴,不然到时候闹了笑话,可就丢了雨声师祖的颜面了。”

    舟砚明面上在责骂司辰,实际上是告诉司辰,有话直说,莫要顾及,毕竟南阁北山还是有很多人为他撑腰的!

    司辰领会了舟砚的意思,便斗胆问道:“不知前辈是否愿意说出自己的中毒经历,让我参考一番?”

    司辰话音刚落,小仙儿却怒气腾腾的站起身来,冷冷的瞪了一眼司辰,冷哼一声,便拂袖离去。

    司辰怔然,未敢追问。

    司辰的问题着实在舟砚的意料之外,而司辰的本意本就是对症下药,若不问清中毒经历,怎么能做到对症下药呢!

    煜古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高深莫测的拿起书卷,专心致志的翻阅起来,全然不管场面的尴尬。

    舟砚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不必大惊小怪,猫儿被踩到尾巴,自然要龇牙咧嘴一番。”

    司辰面色清淡的笑了笑,倒不觉得尴尬。

    舟砚望了望小仙儿身影消失的门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若是换了别人,或许也会觉得这流连回香舫的主人言语刻薄,脾性傲慢,时时刻刻都在刻意挑衅,言语之中总是奚落着别人。

    但是,舟砚知道,从前的小仙儿不是这般的,曾经的她,是个实实在在的真性情,难得一见的豪爽女子。

    舟砚安抚的问道:“司辰,你打听小仙儿的中毒经历,是真的有把握去除她身上的毒症吗?”

    司辰严肃而又认真的答道:“不瞒先生,仙儿前辈身上的热毒,我有五成把握可以为她祛除,可是若是不能对症下药,实在有些凶险,我是不敢贸然动手的!”

    舟砚沉吟一声,眉头轻蹙,似乎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轻叹一口气,略有些沧桑的说道:“容我想想吧!”

    司徒思诗起身告退,朝着小仙儿离去的方向追去。

    偌大的舢板之上只留下司辰,秦宣,舟砚和煜古四人。

    时间飞逝,让人难以察觉。不觉间,已经暮色将起。

    白浪河上,涛声暗涌,洁白的芦花乘风而起,飘摇而去。青青水草慢慢摇曳,在夕阳的余晖之中,舒展着柔嫩的身姿。

    而在舱房之中的小仙儿,孤零零的斜坐在窗台之上,看着血色残阳,一身落寞,让人看着心疼不已。

    司徒思诗侧立舱门之外,没有贸然打搅屋内的女子。她细细的眉毛轻蹙,安静的盘坐在舱门口,打起坐来。

    小仙儿虽然知道舱外有人,却没有心情去应付。她很高兴舱门之外的女子蕙质兰心,没有进来打搅自己的黯然神伤。

    适才,司辰的疑问,确实没有冒犯自己的意思,可是脑海之中一但回想起那些往事,她便会觉得怒火中烧。

    很多事情,她说她忘了,其实又怎么忘得了!

    舢板之上,夕阳的余晖为众人撒上一层美妙的光辉。

    舟砚端起一杯微凉的茶水,沉重的叹了一口气,“罢了,这些陈年旧事,说出来,也无伤大雅!”

    舟砚的思绪飘到很久以前,那是九州还是很动荡的,就连万水国与晟国这般世代交好的国与国之间,摩擦也是在所难免的。

    舟砚沧桑的嗓音响起,说出那些九州鲜少为人知道的故事:

    永乐年间,九州战火四起。那时在寒武州最具盛名的家族便是青城木府,你们或许不知道,这座流连回香舫的主人,便是木府**木仙。

    如今的木府当家,便是小仙儿的长姐木洁。

    而这个故事,便是她们姐妹之间的纠葛啊!

    人们说起寒武州,或许只对那里的冰天雪地津津乐道,却很少有人会说起那里的一片世外桃源——青城。

    青城是寒武州唯一一处有青山绿水的地方。

    世人皆知,寒武州,以女为王,女重男轻,官宦多为女子。一家之主往往都是家族之中的母亲,主导一切家中事务。

    那时,木府还未没落,是九州颇负盛名的家族。在青城城中,聚集在一起的最大最豪华的碉楼便是木府所在之处。

    木府姐妹花,姐妹情深,人人称颂。

    可是,有一人来,万事皆变。

    ……

    舟砚拿起酒壶,痛饮几口,陷入了沉思,谁也不敢打扰他的思绪。

    血色残阳,染红一河水。孤雁往南飞,雁啼声凄切。

    落寞的小仙儿,手上无力的拎着一个酒壶,她面带笑容,朦胧之中,脸上洋溢着幸福,原来她的记忆里,也有这般的甜蜜,甜的可以杀人。

    是啊!那个男子没有来的时候,她和姐姐是活的最快乐的时候,举家和睦,青城总是风调雨顺,也没有值得担忧的事情。人人都说姐姐温柔娴雅,有一家之主的风范。

    小仙儿记得,寒武州很少会有春天的到来,可是那年雪化的时候,荒野之上黄色的迎春花遍地绽放,星星点点缀在青青绿草之间。

    就是从那个春天开始,一切都开始慢慢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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