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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身世解开

    应该是到中间了,她记得断肠崖中间是有一处平坦地带,种满了海棠花,只是不知道那些海棠花到底是做什么的。

    长安探头望去,略有些狼狈的半趴着,果不其然没走两步便看到了那堆这个季节已经枯萎了的海棠花。

    雾绕过树干显得有些迷幻,她隐约能看到五六棵,具体多少却是看不真切了。

    “这……”她一字方出,便听得周围“莎莎莎”肉体划过草木声响,圈圈绕绕就在自己四周缭绕。

    一条通体绿色的巨蟒从前方模糊视线里蹦出,张开血盆大口,吐出里面长长蛇信子就向她咬来。

    长安猛的从地上跳起,巨蟒对她方才站的位置直接冲了过去,后面巨大身躯牵扯地面岩石碎块,声音震耳欲聋,尘土弥漫,方才还能看清一星半点,现在倒是真的一点都看不到了。

    看着瞬间被夷为平地的树木,长安立在一侧,余惊未去。若是方才自己动作满了一点,那结果可真是自己就成了这巨蟒的口中食物了。

    巨蟒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被欺骗,细长尾巴蜷缩向长安挥去。巨大的冲风,长安整个衣裙都在飞舞,秀发遮住视线一瞬间周围不知怎的弥漫了污浊之气。

    她什么都看不见了。

    “啊!”巨蟒动作又快又狠,在她出身一瞬间直接用尾巴打过,胳膊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又凉又麻,上面清清楚楚印下了蛇尾根部几道纹痕。

    长安倒在地上,后背撞在树上,吐出一口淤血。

    巨蟒嘶吼一声,转了方向伸出比她整个身子还要长的头,血红的眼睛直盯盯看着她,仿佛现在的自己已经是它的囊中之物。

    这巨蟒浑身都散发着一股阴寒之气,加之不知何时弥漫上来的污浊之气,更是可以让她陷入死局,即便再过挣扎也会有力气被耗光那刻,介时自己倒真的成了铁板鱼肉任人宰割了。

    咬咬牙,长安忍着疼,利用身上一层护体灵体支撑一会儿,脑中浮现各种笛音,专门克制巨蟒这种。

    三魂曲不行,这是巨蟒,除污音也不可,巨蟒能够长成这等粗壮模样定是吸取不少断肠崖灵气,除污音只是针对阴鬼而用,对这种压根不起什么作用。

    脑子有些乱,闪过许许多多零碎的片段音节,可就是拼凑不完整,总觉得少了一点。

    到底是哪点?

    不等她想太多,巨蟒撕咬着又向她冲过来。长安无可奈何,只好让疏烟带了些许护体在上面拖延巨蟒片刻,自己则是抽空赶紧落到一侧。

    她回头看去,出乎意料的巨蟒不动了,直勾勾盯着漂浮在空中的疏烟看。

    那双明亮又有些渗人的眼里透露些许好奇,眨眨眼伸出舌头舔疏烟。

    疏烟淡蓝色穗子随风飘动,周围一层白光将巨蟒整个头部照的光亮,它巨大身子缓缓蜷缩到一块儿成了一个圈。

    长安惊讶发现巨蟒眼里竟是五分好奇。

    疏烟避开巨蟒舔舐,巨蟒忙动弹身子跟上。

    “疏烟。”长安挠着头轻轻唤了声。

    疏烟乖乖跟着她过来了,同时还有不请自来的巨蟒。

    疏烟停在长安额边,巨蟒直起半个身子用头顶着长安,不停靠近靠近,直到它冰凉的舌头舔上脸颊,长安已是大气不敢乱出。

    它以为巨蟒会咬她,可是却没有,等了许久巨蟒只是轻轻舔舐,再没了接下动作。

    它的动作十分轻柔,舌头又凉又冰,而方才已经跑了半路出了一身汗水,甚至呼吸都未平下,全身燥热不已。巨蟒的触碰竟是让她感到很舒服,冰冰凉凉的。

    这到底怎么回事,长安咬咬牙,偷偷挪动身体,巨蟒也便跟着他动。

    也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到底是在做什么?

    长安想不明白,方才还是一副非要吃了自己,现在怎么变得这般温柔了。

    “你,认识我?”

    这句话说出来她自己都愣了,她怎么可能和一条巨蟒相识,再者断肠崖她从未来过。

    巨蟒好像能听懂长安在说什么,吐了吐蛇信子在长安脸上描摹。它的蛇信子通红,分了两根叉子弄的她痒痒的,巨蟒身上没有一丝腥臭味,它的蛇信子甚至带了两分清甜,三分海棠树花香。

    “女娃子,你可算是终于来了。”

    茫茫大雾里响起一道突兀的老者声音。

    长安警惕的便向四周看:“谁?”

    巨蟒动了动身体,离开了长安。

    长安看着他:“方才是你在跟我说话?”

    巨蟒伸了伸头,算是应声了。

    “我等了你许多年,若非疏烟,老夫我还是认不出,毕竟时间太久了,那两人模样老夫我已经记不得了。”

    长安听得一脸雾水:“疏烟,您怎的知道这是疏烟?”

    巨蟒吐了吐蛇信子,说:“这笛子就是在老夫这儿做的,老夫岂会不知。”

    “您这做的?”长安这下子更疑惑了,她想到之前在竺浠城那个幻妖也是一脸惊讶质问自己为何会有疏烟。

    “这笛子是你娘给你的吧?”

    长安点点头,出生懂事后长妩便将这个笛子给了她,说是祖上传的定要自己好生保管才是。可是长妩是不记得从前事的,这笛子又怎会是祖上传的,为此她也有诸多疑惑,可看着娘亲对过去一无所知,或许这是潜意识里不想提起,她又怎好问。

    “这就对了,不会有错了。”巨蟒眯了眯眼,似在笑。它爬到海棠树边,说:“孩子啊,你且看看这片海棠树。”

    长安心里虽有疑惑却也是看了过去。

    本是枯萎一片的树木枝干却在一瞬间花开满枝头,朵朵粉嫩米白花瓣缀满整个海棠树,又是一阵清风度过,花瓣摇摇曳曳落下不少,散落地上随风飞过,在空中旋转,整个空中似乎都在弥漫着一股难言的花香。

    用藤条驻扎起的秋千上一名身着淡蓝色襦裙的女子半侧在躺椅上,她身影婀娜,秀发垂在肩头,后背以及秋千外面,黑幽幽一片,与她那雪白肌肤相称,从而显得更为肤若凝脂。峨眉远黛,高而挺的鼻梁,微微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此刻神态安详静谧,眉目如画,只是远远看着一个背影便足以让人失了神。

    这女子到底是有多美啊!

    长安不由得看痴了。

    可,这女子好生眼熟。

    “阿妩,我回来了。”一名黑衣男子背着箩筐开了竹门进来。

    这一下子长安可谓是彻彻底底呆了。

    若是说世上真有谪仙,那这人便真真是的了。

    剑眉星目,丰神俊朗,眉眼间又有两分放荡不羁的傲气,此刻望着秋千上的女子却是满目柔情。纵然是世上最有名画师前来也未必能画的出面前这男子模样。

    女子起了身,身上落了不少海棠花瓣随之落下,她两手撑着秋千,两腿随意在地上一上一下来回摆动。

    笑盈盈道:“回来了,做饭去,我饿了。”

    男子走到女子跟前,弯下身放在地上的箩筐里放慢了酸梅子,一颗一颗硕大通红。男子抱起女子,低头吻了额头:“想吃什么?”

    女子歪着头想了会儿:“你做的我都喜欢。”

    男子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惩罚似的捏了下女子腰侧软肉:“嗯?叫我什么?”

    女子身子一颤,显然是极怕别人碰她这个地方。

    “夫,夫君。”

    她杏眸微瞪,含了三分嗔怪。

    男子哈哈一笑,风流的眉眼溢满了温柔。

    画风一转,来到了一处悬崖边,正是夜里,这里又黑又暗,即便头顶是一轮硕大月亮也无法照亮分毫。

    方才还是笑意满满的女子满脸泪水,捂着胸口抽噎,站在他对侧的便是那黑衣男子。

    “事到如今,再多解释也都没用了,素云怀孕了,是你的孩子。”女子迎风身姿笔直,死死咬着牙愣是不让那已经在眼眶周围打转的泪水落下。

    “阴谋也罢,被人算计也好,白信,我与你此生不复相见。你恶心透了我,恶心透了我。”她咆哮出声,无助又无奈,好似这样就可以将自己的悲伤发泄。

    男子望着她,一句话都没说。

    女子伤心欲绝离开了,那断肠崖断的便是天下儿女痴痴轻念。

    长安看到此处已是愣到一句话,甚至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那女子,不正是自己娘亲,虽容貌有差,可腰侧疏烟,眉目柔和,哪一点都在告诉她这就是她的母亲,年轻时的长妩。

    阴鬼老鬼白信与自己母亲多年前是恋人,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后来被素云插足分开,娘亲一个人伤心离开,在断肠崖选择遗忘过去。

    那她不就是……不就是白信的女儿。

    不,不是的,定不是。自己怎么可能会是白信女儿,若是这些年早早应该被发现了才对,怎会无忧无虑在天涯阁活了十几年。

    她失神的跌落地上,重重坐在尖锐岩石。

    巨蟒静静看了会儿长安,猜的她现在究竟在纠结何事,说道:“其实疏烟不止只有一个,它还有另一半,名唤画筝。同出一根蓝竹之上,一个取其头,另一个则是尾。意曰两相宜,情投意合,生死同命,祸福所依。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当年老鬼做成拿成定情信物,一个疏烟给你娘亲,一个画筝自己留着,二人吹奏红颜江南曲,当时可是惊艳了整个世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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