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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让皇上接客

    有时候就觉得史景很机灵。

    有时候就觉得史景跟机灵丝毫不沾边。

    《西游记》很好看,史景看得欢喜雀跃。

    人群像潮水,不断翻涌。

    《西游记》还未看完,就见一处空旷之地搭建了一个十来米高的花棚,花棚上有个穿大毛敞衣的男子,用手中的花棒沾了高温的铁汁洒到棚顶,一时间铁花绽放,足足有十几米高,十几米高的铁花蔚为壮观,像是繁星落入人间,忽明忽暗,看得人叹为观止。

    史景高兴得像个孩子:“杜仅言你看,铁花比烟花更明亮,在宫里就看不见这个。”

    是啊,宫里的上元节,大概是燃放烟花而已,哪有城里的节目热闹。

    “要是能一辈子不回宫就好了。”史景憧憬着:“杜仅言,你说是不是。”

    皇上就在旁边,那位大嫂明显是支着耳朵在偷听她俩说话。

    杜仅言只得道:“其实.或许宫里也有宫里的好。”

    “那你说说,宫里哪好了?”

    这.

    掰着手指头想想,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想到宫中的好处,后宫竞争激烈,一个不小心就脑袋不保,提心吊胆的日子确实挺艰难的,她带着系统,随时随地能开挂,还得小心堤防,何况其他没有系统的平凡姐妹。

    “宫里好的地方多了。”皇上又夹着嗓子说话了:“皇上不好吗?”

    “小老婆比铁花都多。”史景撇撇嘴。

    皇上

    铁花腾空,天际霎时白了,皇上的耳朵红了。

    “杜公公也是这样想的吗?”皇上回过头来。

    为了出宫一趟,皇上也够不容易的。

    酉时跟皇后一起祭祀宗庙,戌时去探望太后,并跟后宫妃嫔一起用汤圆,看烟花。亥时见过三位辅政大臣,太和宫的金钟已经响了十下。

    后宫妃嫔都知道,皇上不陪杜仅言出宫赏景,做皇上的一言九鼎,不能反悔,情急之下,皇上让高让找了套嬷嬷的衣裳,又梳了个粗糙的发髻系着块头巾就欲出宫,皇后把他带到了宫门口,说是差宫女出宫买些胭脂水粉,又有腰牌,京畿守卫才放了行。

    因为暗卫的关系,皇上想找到杜仅言那是易如反掌。

    本以为自己不能陪着她游历这上元节的京城,她会很失落甚至魂不守舍,哪知道她跟史景有吃有喝,舔着糖葫芦看着节目比他这个当皇上的都潇洒。

    看杂技的时候,杜常在出手大方,一下子给了二两银子的打赏,真是财大气粗。看京戏的时候,跟史景二人还磕着瓜子讨论剧情,若不是自己横插在二人中间,恐怕二人要图谋那台上细皮嫩肉的唐僧啊。

    自己做为一个男人,堂堂的一国之君,为了出来陪她,算了,她好像不需要皇上陪。

    杜仅言当然知道,脸前的老嫂子是皇上。

    鳄梨香不说,老嫂子穿着宫中嬷嬷的衣裳不说,哪个老嫂子这时候不是牵着相公孩子看烟火,皇上这位老嫂子只往她身边蹭是几个意思。

    再说皇上那标致的长相,那个细皮嫩肉的样子,还有那潦草粗糙的化妆技术,她闭上眼睛都知道皇上在男扮女装。

    杜仅言直接给皇上福了一福。

    史景直接拉着她的胳膊:“她踩你脚了?”

    “咳咳——”皇上抬起头。

    铁花又亮起,十几米高的铁花几乎照亮了每个人的脸。

    史景觉得这位老嫂子有点儿面熟,再看看那深沉而干净的面容,那漆黑入鬓的长眉,不是皇上又是谁?

    “皇皇.皇.”

    “咳咳.”

    史景反应过来,皇上穿成这个鬼样子,明显不想惊扰了吃瓜群众,大家都是微服出来混的,哪能暴露皇上的老底。

    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叫皇上。

    还是皇上干脆直接,直接拉住杜仅言的手挤到前排去看打铁花。

    “哟,这位公公还有这么俊俏的媳妇呢。”围观群众打趣。

    “可别小瞧了公公,咱们陈国的公公地位可高着呢,就说那位高太监,他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连娘娘们都要高看他三分。”

    说的是高让了。

    为免身边的人打扰他跟杜仅言游京城,皇上已吩咐高让跟暗卫不必跟太近,至少百米之内,不能出现。

    “瞧瞧,公公都带着媳妇出来看打铁花了,有的男人哪,还让媳妇一个人在家里带七八个孩子,他自己出来玩乐,真真不如一个太监。”

    皇上有些尴尬,百姓口中的“公公的媳妇”说的就是他吧?

    杜仅言尚且能随机应变:“来,靠在本宫.靠在本公公的肩膀上,一会儿本公公给你买糖葫芦吃。”

    皇上脸红到耳根,只得装作小媳妇的样子靠在杜仅言的肩膀上。

    他本高大,这样半蹲的样子着实委屈。

    “哟,这位夫人很会撒娇。”

    “这位夫人竟比我家太爷还高大,一看就好生养。”

    皇上的脸上几乎着火,民间百姓说话这么放肆吗?

    一旁的人忙道:“人家相公是公公,本就不能生养,你说这话若是惹怒了人家,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又有铁花洒到了棚顶,千树万树梨花开,空气里都是铁汁的味道。

    突然出现了两个打手,带着一个老鸨模样的女人挤进了人群,不由分说夹着皇上就往护城河边去。

    有人抢皇上?

    杜仅言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好在皇上有些功夫在身上,挣脱了两个打手往回跑,不料寡不敌众又被打手抓回去,老鸨一脚就踢在皇上肚子上:“怎么,签了卖身契卖到我们妓院的还想跑?还没有谁能从老娘的手底下跑掉的。”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史景忙道。

    “有什么误会,这是她的卖身契。”老鸨从怀中掏出卖身契来,杜仅言还是头一回见青楼的卖身契,造假技术有待提高,不过细节还是有的,比如,这卖身契上竟然还有照片,是用毛笔画的画像,这画像有点儿面熟,有七八分像杜仅言,没有一分像皇上。

    老鸨坚持抓着皇上:“她因家贫,无钱给父母安葬,自愿卖身到我们青楼来,我们可是花了一百两银子的。她收了银子安葬了父母,又从我们青楼里逃脱,若不是今日上元节她出来观灯,我们还找不着她呢。”

    老鸨说的有模有样。

    任凭皇上挣扎,她提着皇上犹如提一个小鸡子。

    皇上算是有些武功在身上的,奈何老鸨直接挺着胸脯往皇上身上蹭:“你难道还想打我不成?”

    不跟女人一般见识。

    皇上把手缩回去。

    “老娘什么样难缠的主没见过,你花了老娘的银子还不想给老娘干活,来人啊,架回花船上接客。”

    接客。

    误会大了。

    杜仅言也顾不得许多,自己夫君都要被拉去接客了,真是亘古未闻哪。

    “你们放了他。”杜仅言抓住老鸨的胳膊。

    老鸨像个螃蟹似的钳着皇上,又一手抓住杜仅言的手臂直接把她扔了出去:“我们只抓这个女人,跟你这个男人没关系,我劝你识相点,不然丢了性命,那就得不偿失了。”

    老鸨称呼杜仅言为男人,这有点儿奇怪。

    上元节在城中游荡了半夜,人人皆称她为公公,陈国太监的服饰,京城中的人都识得,为何这个老鸨称呼她为男人?

    难道她不识太监服饰?

    奇怪的是,这个老鸨看似女人,手上的力气出奇的大。

    杜仅言被她推了一下,直接扔出三四米远,就觉得像是被牛踹到了心窝子似的,好半天眼冒金星,伏在地上爬不起来,只觉得嘴里咸咸的,用手一抹,竟是嘴里流血。

    系统直接闪起了红灯:“检测到宿主身体受伤,系统商城里有跌打损伤的药丸,宿主可随时购买。”

    杜仅言全身没有力气,伏着未动。

    系统的灯光闪得更频繁:“检测到宿主没有反应,宿主是否已死亡?”

    我谢谢你咧,小电。

    麻烦你检测一下我的心跳。

    我现在挨了一脚心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

    死人的心跳可没这么快。

    皇上见杜仅言受了伤,再也顾不得那老鸨是男是女还是不男不女,脚踩着老鸨的腿一掌就要劈到老鸨天灵盖上,这一掌如果劈下去,老鸨八成要活不了。

    但老鸨丝毫没有闪躲,而是袖子一扬,一团白雾升起来。

    不知这是什么戏法,竟像幻境。

    老鸨试图去抓杜仅言,皇上奔过去,却被老鸨的白雾给笼罩了,他整个人被白雾包围,身上顿时没了力气,很快就软了下去,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

    史景正要冲上前,却被那两个打手揪住脖子扔进了护城河里。

    河水冰凉,史景被扔进河里,呛了好几口水。

    河上花船灯火通明,花船上的女子穿着薄薄的纱衣倚船招揽生意,本就是一夜鱼龙舞的节日,岸边发生了什么,河上的人毫无察觉。

    史景不会游泳,在水中扑腾了几下就要沉底。

    河水刺骨冰凉,史景觉得身子在下沉的时候,突然温暖起来。

    眼前的河水似乎变得透明,那片透明里,竟出现了她从小长大的地方,那是帝师府,恍惚中她看见父亲母亲在花园里喝茶,她坐在花园的秋千上,随着风越荡越高。花园里的花一层一层的真好看,父亲母亲温柔地看着她,谁也不说话。

    突然这些画面都不见了,迎面或明或暗的光线里揉揉着一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是崔真。

    史景眼前越来越模糊,崔真又消失在她面前,耳边却又传来崔真的声音:“醒醒,不要闭眼。”

    史景只当自己快死了。

    不然怎么会看见崔真。

    缓缓睁开眼睛吐了几口水之后,才发现面前的人竟真的是崔真。

    崔真将她从河底捞了出来,她就躺在崔真的臂弯里。崔真满身的水,不停地向下滴落。

    “快救.杜.咳咳快救”

    “不要担心,皇上跟杜常在不会有事。”崔真让史景靠在围栏上,飞身上前,掏出靴子里的短刀,三两下的功夫,两个打手一个老鸨就躺在地上哼唧起来。

    崔真正要转身救皇上,老鸨又跑上前来,取下发间簪子对准皇上就要刺下去。

    崔真伸出手来挡在皇上面前,老鸨的簪子直接刺中崔真的掌心,崔真拔出手中簪子刺向老鸨眉心,老鸨当即气绝身亡。

    “抓活的。”皇上喊了一声。

    或许是动静太大,暗卫已围拢过来,高让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扶着皇上心疼得直皱眉:“皇上哎,让您受苦了,把那几个歹人杀喽。”

    “听你的还是听朕的。”

    高让忙跪着道:“当然是听皇上的。”

    “抓活的。”

    “皇上有旨,抓活的。”高让喊着。

    暗卫保护着皇上的安全,这些年从未出过纰漏,唯有这一次,皇上不准暗卫跟太近,暗卫就不敢不遵,不过远了一点点儿,皇上差点儿有危险。

    若皇上有个万一,这一百位暗卫没有一个能活。

    毕竟暗卫的规矩是,若皇上遇害,暗卫一律斩杀。

    皇上一声令下,暗卫轻轻一纵便上了房顶树梢,水底船上,已是布下天罗地网。

    老鸨已死,唯留两个打手。

    两个打手当然不是暗卫的对手,过了几招,就招架不住,眼看要被暗卫捉住,两个打手重重咬了咬牙,嘴角流出几滴黑血,死了。

    “回皇上,他们早有准备,口里含着毒药,如今已经服毒自尽了。”

    “查。”

    “是。”暗卫来去无踪。

    京城又恢复了平静。

    “崔真,你的手如何了?”皇上甚是关切。

    “臣的手不要紧,谢皇上关怀。只是一点儿小伤罢了。”崔真的手还在滴血。他在边塞防守,也算身经百战,这点儿小伤实在不足挂齿。

    史景从袖里掏出手帕,亲自为崔真包上。

    崔真惶恐,几次欲拒绝,还是皇上劝他:“包上吧。”

    “臣不敢违制。谢皇上好意。”

    “迂腐。”史景揉着手帕。

    “谢娘娘好意。臣告退。”崔真难得回京,本想出来看看京城的夜色,不料远远看到了皇上跟杜仅言。

    在军营里养成的职业素养,看到暗卫离皇上那么远,又是人潮拥挤的时候,崔真便多了一分警惕。

    不想却阴差阳错救了皇上等人。

    他并不想邀功,确认了皇上的安全便走。

    回去的路上,杜仅言还心有余悸。

    如今才知道,那些暗卫的好处。

    马车一路飞驰,风驰电掣快如闪电。

    史景身上湿了,如今卷着一个毯子歪在马车里打寒颤。

    皇上:离了个大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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