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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二章 成事在天(17)不悔

    江秋白见自己的长剑刺入了木风扬的身体,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登时在心中迸发开来。

    “木掌门,在下刚刚已经提点过你了,小心长江后浪推前浪。你可别怪做晚辈的无情,不让前辈!”

    江秋白狞笑着,正要拖动长剑,让木风扬身上的创口变得更大,可是一种异样的感觉,忽然自上而下地笼罩着他。

    这是怎么一回事?

    江秋白狐疑地低头一看,这才惊觉,抵在自己身上锁子甲的东西,并不止木风扬那把引人注目的大剑,还有一个他眼熟得不能再眼熟,就算做梦梦见,都会为之而惊醒的东西——

    火枪!

    “你……木风扬……你竟然……!”

    发现木风扬竟然也有火枪,而且幽幽枪口就生生抵在自己腰间,惊愕之下,江秋白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江秋白当初见识过火枪的威力,至今尚且心有余悸,他虽然身穿锁子甲,但实在吃不准,锁子甲是否足以抵御住火枪的骇人威力。

    稍有不慎,自己的一条性命就要付诸东流了。这容不得江秋白不小心谨慎。

    木风扬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江秋白因为惊愕而露出的难看表情,心下好笑,就连身上中了江秋白一剑引发的疼痛,都一时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哈哈大笑一声,说道:“江秋白,你自以为够狡猾够卑鄙,留了锁子甲这一手后招,就足以胜过老夫。却不曾想,老夫比你更聪明更机警,也早早留了一手后招来对付你,是不是?”

    江秋白被木风扬说中心事,更加恼羞成怒。

    诚然,本来江秋白就是料定木风扬是个行事风格老套闭塞的老古董,即便是在战场之上,也依旧会恪守江湖光明磊落那一套,所以才利用他的老套闭塞,用锁子甲摆了他一道。

    但江秋白万万料不到,木风扬比他想象的要来得更加机敏和知道变通,竟然反过来利用了他这种心理,用火枪算计回他一次。

    江秋白刺中木风扬一剑,顶多让木风扬受伤,断然不能让他就此身死。

    但木风扬这火枪一开,江秋白十之八九会因而开膛破肚,命丧当场。

    木风扬似乎还嫌自己刺激江秋白刺激得不够,呵呵笑了一声,说道:“说起来,老夫真的要感谢你小子的自作聪明。这火枪老夫实在用不利索,稍微拉开些距离,都很难打准。现在可好,你小子自己送上门来,贴着老夫的枪口,老夫就是想打偏也难了!”

    江秋白气得直咬牙,但他再气再恨,也不敢轻举妄动,唯有压着心头怒火,沉声道:“木风扬,现在你身上也还插着我的剑。如果你真要乱来,我们大不了玉石俱焚!”

    “玉石俱焚吗?”

    木风扬的目光忽然变得无比的犀利。江秋白大觉不妙,还要开口恫吓,木风扬的指头就已经扣动了扳机。

    “嗙!”

    一声震耳枪响,震得开枪者木风扬自己都耳窝生疼。

    不过区区耳窝生疼,又算得了什么?只见身披锁子甲的江秋白,锁子甲连同他的腹部,悉数被火枪射出的子弹洞穿。血肉和断裂的锁子甲碎片飞溅四处,打

    得地面斑斑点点,让本就狼藉的土木堡,显得更加狰狞。

    江秋白甚至来不及喊叫,身上的力气就迅速地自他四肢百骸抽离。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就要死去的他,咬着牙关,赫然是要使出身上最后的力量,拖动插在木风扬身上的长剑,将他拖下水为自己垫背。

    木风扬哪里能容江秋白得逞?他强忍着火枪为自己耳窝带来的不适,猛地举起手中大剑,就将江秋白插在自己身上的长剑拦腰斩断。

    身中子弹、长剑被断,彻底无力回天的江秋白,终于失去了挣扎的意愿,颓然倒地。

    起初还能感受到腹部被洞穿的疼痛,但随着失血的增多,再加上光有气出没有气进的状态,江秋白大脑的意识逐渐在减弱,他能够感觉到的,就只剩下阳光洒落自己身上时,那种暖洋洋的感觉了。什么痛什么仇什么恨,江秋白都悉数抛诸脑后。

    看着头顶悠悠蓝天,江秋白忽然有些怅惘。

    他的一生就如同俄狄浦斯的故事,一开始是低开高走——他身世不算出众,但自从入了三重门,成为袁天风青眼有加的高徒之后,人生放眼所及,都是无比光明的前途。

    出众的仪表、不俗的天资、人皆称道的品行。纵观年纪轻、资历浅,但三重门上下,几乎都默认他江秋白会成为袁天风的接班人,日后将会执掌三重门,乃至于成为新任武林盟主,执掌整个大武武林。

    这就是江秋白的人生巅峰。毫无疑问,这也是能让无数人嫉妒若狂的人生境遇。

    只可惜好景不长。过早登上人生巅峰,往往也意味着会提前坠落人生的谷底。

    时非清的出现,对于江秋白来说,是一道怎么都越不过的槛。

    时非清出身显赫,不,光是这么形容,也显得是一种亵渎。说顾盼兮、说狄云溪出身显赫,是没问题的,她们是相府千金、将门后代。但要形容时非清,那只能说他的出身,独一无二。

    确实是独一无二。那可是睥睨天下的天家,出身多么显赫尊贵的人跟他凑在一起,也显得如同草芥。

    本就出身草芥的江秋白,自然更加如此了。

    起初江秋白撞见时非清这个天家皇子的时候,心中立刻生出的,不是自卑,而是一种强烈的斗争心理。他想要通过处处压时非清这个天家皇子一头,借此来证实,自己即便出身草根,也一样不逊色于这个无比尊贵、独一无二的天家皇子。

    恨只恨天公不作美,时非清并非空有出身和皮囊的无用纨绔。

    江秋白要跟时非清比天资,他自负天资出众,看过一次的招数,就能模仿个十足。

    可是时非清的天资跟他相比,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看过一次的招数,时非清不但就能模仿个十足,甚至还能加上几分自己的心得,将招数灵活地运用起来,让之彻底成为滋长自己实力的养分。

    在天资之上落败,江秋白又试着在其他方面突破,人品名声、行侠仗义、处事态度等等。可是比这些,江秋白区区一个江湖草莽,又怎么可能胜得过时非清这样自幼浸润在深宫里头,小小年纪已经看尽世间炎凉和人情世故的皇子?

    江秋白处处跟时非清较劲,结果是处处落败。他有的,时非清比他更优;他没有的,时非清却有。这种全方位的落败,让一直以来都心高气傲的江秋白,深深地心态失衡。他对时非清的态度,也从原来的斗争心理,扭曲成了嫉妒,甚至深化为怨恨。

    正是这份嫉妒和怨恨,让江秋白走到了今天。若果昔日的他,胸襟广阔一点,处事豁达一点,他或许会因为被时非清一直压着一头,而不能成为江湖之中最为杰出的年轻一辈,但前途必然还是一片光明的。

    只可惜,这世间没有如果可言。江秋白始终还是因为自己的胸襟狭隘,走向了深渊。

    看着头顶的悠悠蓝天,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弱,看来踏进鬼门关的那只脚,是再也收不回来了,江秋白禁不住自我拷问了一番:你后悔吗?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你愿意重新来过,走向一条不一样的道路吗?或者,你是不是能够跟时非清成为真正的朋友,彼此扶持,而不用走上这样的绝路,背上欺师灭祖、通敌卖国的骂名?

    不会。

    这份干脆,把江秋白自己都吓着了。他一直怨恨时非清,但不曾想过,自己这份怨恨竟然这么刻骨,即便是在濒死之际,也不曾变改。

    也对啊,自己做出的选择,有什么后悔的理由呢?即便是卑鄙,也应该卑鄙得堂堂正正才是。

    江秋白这么想着,就忍不住笑了。他用余光瞥见,木风扬正在朝自己走近。

    “木掌门是要来落井下石?”

    江秋白这是名副其实的死鸭子嘴硬了。

    木风扬摇了摇头,说道:“江秋白,你何至于沦落到如此下场?当初顾盼兮盟主,可是给了你一次改邪归正的机会。为什么你自己不去好好珍惜?”

    “改邪归正……”

    江秋白咀嚼着这个词语,越咀嚼,越是觉得好笑,笑着笑着,就忍不住咳出了一口血来。

    “我江秋白,可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邪过啊!”

    抛出这番豪言之后,江秋白眼中的光,就慢慢黯淡了下去。

    木风扬见状,也知道他死期不远了,虽然觉得江秋白死不悔改很是可鄙,但也没有落井下石的打算,也就收住了到了嘴边的批驳话语。

    “只是木掌门,我江秋白,终归是对不住袁掌门……他养我育我,待我如同亲生骨肉……我终归是辜负了他,背叛了他,浪费了他的苦心栽培……”

    江秋白咳嗽了几声,从喉头涌出的鲜血,将他的大半张脸和脖子都染成了赤红。这个惨状,让木风扬也不忍直视,只能稍稍别过脸去。

    “尽管木掌门可能不愿意帮我……只是……我还是只能仰仗木掌门了……”

    江秋白扭过头来,直勾勾地看着木风扬,良久,才从齿缝之间,挤出了自己的临终遗言来。

    “希望木掌门,能够代我向袁掌门说一句……对不起……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栽培和期望……”

    话音一落,江秋白张开的嘴,就再也合不上了。

    木风扬只是慨然长叹,然后就捂着自己腹部的创口,默然转身离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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